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强制婚配?喜提首辅大人

第193章 钱掌柜

  隔着不算厚的粗布衣衫,她清晰地触摸到一片异常僵硬的肌肉,以及那下面微微隆起的纵横交错的陈旧疤痕轮廓,那疤痕的触感粗粝而深刻,仿佛记录着一段惨烈的过往。¢如,雯¨徃+′追醉\鑫·彰`结?

  陈月茜也看向沈青墨:“别逞能,这些事,还有我和你娘,你现在就跟你媳妇去看看伤口,要多休息才能早点好起来,别逼我像对姜泉那样对你。”

  沈青墨一滞,想到还昏睡在床上的倒霉蛋,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姜泉。

  周望舒检查的指尖一顿,抬起头,目光撞进沈青墨转过来的深邃眼眸里,那里面像沉着一片无波的古井,幽深得看不见底,“这……是什么时候的伤?”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

  沈青墨沉默地看着她,晨光勾勒着她脸上尚未完全褪尽的惊悸,也映亮了她眼中那份纯粹的因触摸到旧伤而流露出的惊痛和担忧,这目光,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他心底某个尘封已久坚硬冰冷的角落。

  他忽然伸出手,宽大带着薄茧的手掌,稳稳地覆在了她按在自己背上的那只微凉的手上。^山\八?看`书,王·¨毋.错_内/容!

  他的手心很热,带着一种安抚的力度,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阻隔,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周望舒眼中,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遥远往事:

  “都过去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扇沉重的石门,砰然关闭了他身后的所有过往,那平静之下汹涌的暗流,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深。

  周望舒的手被他温热的手掌包裹着,指尖下是他疤痕嶙峋的旧伤,这奇异的触感让她心头猛地一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喉咙口,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能再问出来,他的拒绝如此清晰而无声。

  沈青墨缓缓松开了手,动作自然地将那块沉重的“漕”字令牌收入怀中,令牌冰凉的触感紧贴着胸膛,像一块沉甸甸的寒冰。

  他再次抬眼望向那片此刻已沐浴在明亮晨光下却依旧显得幽深莫测的密林,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枝叶,将那个放冷箭的幽灵揪出来。

  “石头,”他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凝重,“这两天,村里进出的人,眼睛都放亮些。_3?叭/看`书徃¨+耕鑫¢蕞¢全,陌生面孔,特别是带着家伙的,多留个心眼,让里正叔也跟各家各户都提个醒。”

  “哎!青墨哥你放心!”赵石头用力点头,脸上还残留着恐惧,但更多的是被委以重任的认真,“我这就去!”

  “舒儿,”沈青墨转向她,目光在她额角的红痕上停留了一瞬,声音不自觉地又放缓了些,“药坊那边……”

  “我知道。”周望舒立刻领会,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纷乱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专注,“我会安排妥当,进出药材人员都会仔细核查,方子和关键的东西也会加锁,放心,治病救人的地方,容不得这些魑魅魍魉。”她的话语清晰有力,带着一种穿越者特有的秩序感和掌控力。

  沈青墨看着她迅速调整好的状态,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村外,数里之遥的另一片更为茂密的杂木林深处。

  一个全身包裹在深灰色粗布衣裤里的身影,如同融入树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靠在一棵老槐树虬结的树干上。

  他动作利落地将一张精巧的短弩拆解开来,冰冷的金属部件在他粗糙的手指间灵活地翻动归位,最后被仔细地裹进一块不起眼的油布里,塞入腰间一个特制的皮囊。

  他脸上蒙着灰扑扑的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正微微眯起,眼神里没有丝毫失手的懊恼,反而透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冰冷和嘲弄。

  他最后看了一眼大河村的方向,嘴角在布巾下无声地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令牌已抛下,毒箭已射出,惊弓之鸟的恐惧和猜疑,才是最致命的毒药。

  ……

  夜色浓重如墨,将整个临河镇都包裹在沉寂里,唯有镇子边缘,“福顺记”粮行后院的账房里,还透出一豆昏黄摇曳的油灯光。

  曾出现在大河村村口的钱掌柜独自一人坐在灯下,桌上摊着几本厚厚的账簿,旁边算盘珠子散乱地堆着。

  他脸上没有白日里待客时的和气笑容,只有一片沉沉的阴郁,昏黄的灯光跳跃着,将他那张圆胖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反射着油光。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账簿中的某一页,那上面,几行看似平常的粮食进出记录,笔迹却与前后截然不同,墨色也略深一些。

  他枯坐良久,眼神变幻不定,最终被一股狠绝之色取代。他伸出胖而短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颤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将那一页纸沿着装订线撕了下来。

  纸张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钱掌柜像是被这声音烫到一般,猛地一哆嗦,随即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门窗紧闭,这才定了定神,拿起那张被撕下的承载着某些关键“关节”的纸页,凑近桌上的油灯。

  跳跃的火苗贪婪地舔舐上脆弱的纸张边缘,焦黄的痕迹迅速蔓延开来,卷曲,发黑,化作细小的灰烬飘落。

  火光映在他骤然松弛又扭曲的脸上,照亮了他眼底深处那抹如释重负却又心惊胆战的恐惧。他死死盯着那页纸在火焰中蜷缩变黑最终彻底化为灰烬,落进桌下的铜盆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直到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只余下铜盆里一小撮灰白的余烬,钱掌柜才像被抽掉了骨头般,重重地靠回椅背,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然而,那浊气里,却带着一丝怎么也散不去的腐朽的寒意。

  窗外,夜色更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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