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爷的交易,毒物的来源
门轴转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卡¢卡¨小.说¨网.更′新/最\快+
萧玦斜倚在门框上,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下,流淌着一层柔和的光晕。他手中那把标志性的白玉折扇轻轻摇曳,将停尸房内沉闷的空气,都搅动起一丝活色生香的波澜。
他明明站在阴影里,却仿佛自带光源,一出场,便攫取了所有的视线。
“看来,太医院让你失望了。”他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是同情还是嘲讽,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苏清鸢没有起身,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抬起那双因为熬夜而略带红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王爷不也是算准了时辰才来的么?”她不答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却依旧清冷如初,“若是早来一天,恐怕还看不到大理寺这出好戏。”
她指的是太医院束手无策后,大理寺上下人心惶惶的窘境。
“好戏,自然要等到锣鼓敲得最响的时候,才值得登场。”萧玦迈步走了进来,他身后的墨一,识趣地守在了门外,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停尸房内,与外界彻底隔绝。
昏黄的烛光下,一站一坐,一静一动。气氛,在无声的对峙中,变得有些微妙。
“本王从不做没把握的猜测。”萧玦走到桌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清鸢,以及她面前摊开的写满了各种推演思路的验尸格目,“本王查到了一些东西,或许,能帮你解开这个‘闻所未闻’的谜题。”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用火漆封口的卷宗,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上。
那动作,像是在牌桌上,扔出了一张王牌。a:5D4.看¥书%?D{?追D最?新1_章a\°节§:
苏清鸢的目光,落在那份卷宗上,却没有立刻伸手去拿。
她抬起头,迎上萧玦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问道:“王爷,想要什么?”
她太清楚了,这个男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那晚一碗猪心汤,换来了一管“幽昙”花粉的线索。那么今日这份足以扭转乾坤的卷宗,又需要她付出什么样的价码?
“聪明。”萧玦笑了,那笑容,是棋手遇到对手时的欣赏,“本王,就喜欢和聪明人做交易。”
他没有坐下,而是绕着桌案,缓缓踱步,白玉折扇在指间灵巧地转动着,像一只翩跹的蝴蝶。
“苏清鸢,你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忽然说道,“你的脑子里,似乎装着一个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东西。你验尸的手段,你分析案情的逻辑,都让本王大开眼界。”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窥探到她灵魂深处那个来自异世的秘密。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过奖了,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奇技淫巧罢了。”
“奇技淫巧?”萧玦嗤笑一声,停下脚步,俯身凑近她,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到呼吸可闻的地步,“能让死人开口的,就不是‘巧’,而是‘术’。一种,本王很感兴趣的‘术’。”
他伸出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
“所以,本王的交易,有两个条件。”
“第一,”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从今往后,这件案子,以及你经手的任何案子,所有的验尸细节推断过程和最终结论,本王,都要第一个知道。a?精.?武¢$?小说?网]×`[首?$发%而且,必须由你,亲口告知。不得有任何遗漏和隐瞒。”
这个条件,极其霸道。
他要的,不仅仅是情报。他要的是一种专属的独占的知情权。他要将苏清鸢这把最锋利的“刀”,变成只有他能看到开刃过程的私有物。
苏清鸢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个……”萧玦首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眼中的玩味,被一种罕见的严肃所取代,“日后,本王若有需要,会请苏司首,以‘大理寺司首’的身份,为本王……验一具特殊的‘尸体’。”
他说得很慢,尤其在“特殊”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苏清鸢瞬间便明白了这背后的含义。
能让一位亲王,用如此郑重的口吻,提前预约的“尸体”,绝不可能是寻常的凶案亡者。那只会是……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倒下的身份显赫的失败者!
为他验尸,就等于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靖王府的战船上。从此以后,风雨同舟,生死与共。一旦靖王这艘船翻了,她便是第一个被巨浪吞噬的陪葬品。
这己经不是一桩简单的交易了,这是一场压上身家性命的豪赌。
停尸房内,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
苏清鸢沉默了。
她在飞快地权衡利弊。
拒绝,她将继续被困在这桩无头悬案里,被朝堂的压力和凶手的逍遥法外,折磨得举步维艰。
答应,她将得到一股强大到足以让她在大靖王朝横着走的助力,但代价,是未来那深不可测的风险。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看似闲散,实则掌控着一张连皇宫内院都能渗透的情报网;他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每一个举动,都带着明确的目的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跟着他,是与虎谋皮。
但,她有的选吗?
为了查明真相,为了那三个枉死的绣娘,更为了在这吃人的世道里,能有一把足以自保的利剑……她别无选择。
“好。”
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我答应你。”
萧玦的眼中,终于绽放出一丝真正的笑意,如同暗夜里,星辰乍亮。
“痛快!”他将那份卷宗,轻轻推到了苏清鸢的面前,“打开看看吧,本王……‘暗中’送进宫的样本,查出来的结果。相信,它不会让你失望。”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伸出微凉的指尖,挑开了卷宗的火漆。
里面,没有冗长的文字,只有一张质地坚韧的皮纸。
皮纸上,用精湛的工笔,描摹着一朵盛开的妖异无比的白色花朵。那花,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带着诡异的波浪形,花心吐露着金色的蕊,美丽,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
画旁,是两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大字:
“幽昙。”
在这两个字下面,是几行用朱砂写就的小字注解:
“西域奇花,曼陀罗之变种,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永不相见。其花粉有强烈致幻之效,可乱人心神;其汁液淬炼后,可得奇毒,无色无味,一钱封喉,神仙难救。此物,乃大靖严令禁止流入之禁品,唯礼部‘西域司’机密卷宗中有少量存录,用以……辨识敌国细作,或作‘特殊赏赐’。”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清鸢的心上!
尤其是最后那句“特殊赏赐”,让她瞬间不寒而栗!
原来,这不是一桩简单的民间凶案,这背后,牵扯到了朝堂!牵扯到了只有最高层,才能接触到的肮脏的交易!
“你的猜测,是对的。”萧玦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引路人,在她耳边幽幽响起,“这毒,来自庙堂之上。而能从守备森严的礼部‘西域司’,拿到这种禁品的,整个京城,不出五指之数。”
他走到苏清鸢身边,修长的手指,点在了桌上那副摊开的京城地图上。
“礼部尚书,年事己高,早己不问俗事。”
“礼部左右侍郎,左侍郎陈清泉,是太子太傅的门生,为人古板,不近外物。”
“唯有……右侍郎,钱文博。”萧玦的手指,重重地落在了“钱府”的位置上,“此人,祖上便是丝绸巨商,主管‘西域司’,常年与西域通商,为人圆滑,手段了得。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爱好收藏各种名贵罕见的西域染料。”
苏清鸢的呼吸,瞬间一滞!
“而整个京城,能用得上他那些顶级染料,并且能让他心甘情愿拿出来‘分享’的,只有一家店”
萧玦的手指,缓缓地,从“钱府”,划过一道弧线,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最终,停在了城东最繁华的“织女巷”内,一个被朱笔圈出的名字上。
“云锦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