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清鸢和萧玦，将那个足以颠覆朝堂的“五毒会”名单，以及那个以苏清鸢为“饵”的疯狂计划，全盘托出时，大理寺卿林正德的书房之内，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s^a?n?g_b/o\o+k!.`c?o·m?

　　林正德的脸上，血色尽褪。

　　他看着桌上那份写满了罪恶的账本，又看了看眼前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也不是质疑。

　　而是，一个在官场泥潭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老官僚，最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疯了……你们……都疯了……”

　　他声音沙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他怕的，不是顾千帆，也不是钱文博。

　　他怕的，是那份名单！是那个，由户部尚书镇北侯之子御史台大夫……共同组成的一张足以将天都捅个窟窿的权贵之网！

　　这，己经不是案子了。

　　这是……足以引发朝堂大地震的最顶级的政治风暴！

　　而他小小的一个大理寺，一旦被卷入其中，下场，只会是……粉身碎骨！

　　“不行……”他猛地，将那份账本，推了回去，像是推开一块烙铁，“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了！”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咸%(鱼[ˉ]看?书￥@·追?+最@新!章′节2$

　　“就以顾千帆一人为主凶，上报结案！绝不能……再往下深挖了！殿下！苏司首！听本官一句劝，收手吧！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这，是他作为一个“官”，最理智也最正确的自保选择。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并不意外。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向了萧玦。

　　她知道，能和一只老狐狸对话的，只有另一只，更强壮也更凶狠的……猛虎。

　　萧玦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说那些慷慨激昂的大道理，也没有提什么“法理人心”。

　　他只是，走到了书桌前，伸出手，将那枚，皇帝亲赐的代表着“全权督办”的纯金令牌，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林正德的面前。

　　“林大人，”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到足以让血液都冻结的穿透力，“皇兄把这块金牌给我，就意味着，他对某些人的容忍，己经……到了极限。”

　　“这个案子，他，必须要一个结果。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结果。”

　　林正德的瞳孔，猛地一缩！

　　“今天，”萧玦的手指，轻轻地，在那枚金牌上，敲了敲，“就算你林大人，不同意。\n\i,y/u_e?d`u`.?c′o¨m`我，拿着这块金牌，一样，可以调动京兆府的兵马，查封云锦阁。一样，可以执行我的计划。”

　　“但，区别是”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弧度。

　　“事成之后，这份，足以名留青史的泼天功劳，是你林正德，带着大理寺，‘主动请缨，协助靖王，清扫朝纲’得来的；还是我靖王府，在‘大理寺畏缩不前，庸碌无为’的情况下，‘独揽狂澜，力挽天倾’得来的？”

　　“前者，你林正德，是陛下眼中，能堪大用可入内阁的‘能臣’‘忠臣’。”

　　“后者……”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正德的心上，“你这个，大理寺卿，恐怕，也就……当到头了。”

　　这，不是请求。

　　这是，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阳谋！

　　他将两条路，清清楚楚地，摆在了林正德的面前。

　　一条，是通往权力巅峰的登天梯。

　　另一条，是首通万丈深渊的断头台。

　　林正德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闲散慵懒，实则手腕狠辣到了极点的年轻王爷，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皇家威仪”！

　　他知道，自己，己经没得选了。

　　他，和整个大理寺，都成了靖王这条船上，被绑死的鱼。

　　要么，跟着船，一起，冲上浪尖。

　　要么，就在船翻之前，被第一个，扔下水，喂鲨鱼。

　　书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林正德才缓缓地，抬起头。

　　他眼中，所有的恐惧与犹豫，都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只老狐狸，在看清了赌局之后，那种，充满了算计与狠厉的……精光！

　　“殿下，”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讨价还价的从容，“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林某，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我可以配合你。”

　　“封锁云锦阁，调动大理寺所有人手，甚至，连我这条老命，都可以，陪殿下，一起，赌上！”

　　“但是，”他话锋一转，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强硬了起来，“我，也有一个条件！”

　　萧玦的眉毛，微微一挑，示意他继续。

　　“事成之后，”林正德盯着萧玦，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五毒会’的名单，以及所有涉案人员，从审讯，到定罪，都必须，由我大理寺，公开审理！”

　　“靖王府，不得以任何名义，插手！更不得，以所谓‘皇家颜面’，赦免其中任何一人！”

　　“这份‘泼天的功劳’，你靖王府想吃肉，我大理寺，至少，要喝一口，最浓的汤！”

　　“而且，我林正德，要办的，是一个，足以震慑朝野名垂青史的……铁案！”

　　“该杀的尚书，要杀！该剐的侯爷，也得剐！”

　　这，就是他的投名状！

　　也是他的……反向要挟！

　　他不仅要“功劳”，他还要，借着靖王的刀，来成就自己“铁面青天”的万世官名！

　　萧玦看着他，看着这只，在绝境之中，还能为自己，精准地，咬下最大一块利益的老狐狸，忽然，笑了。

　　“成交。”

　　两个，同样精于算计的男人，在这一刻，达成了一笔，足以搅动整个大靖风云的……肮脏的交易。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苏清鸢，站了起来。

　　她没有理会两人之间那充满了权谋味道的交锋。

　　她只是，走到林正德面前，将那份，拓印下来的账本，重新，放回了他的手中。

　　“林大人，”她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像一把即将出鞘的手术刀，“我不管，你们的功劳，和前程。”

　　“我只，向你保证一件事。”

　　她看着林正德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要，你们把‘舞台’，给我清干净。”

　　“三个时辰之内，我必让顾千帆，留下他那双，沾满了金粉和鲜血的手印。”

　　“这份证据，将是你们所有交易的……”

　　“……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