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刚漫过黑风口的山脊，日军的炮火就炸响了。+芯·丸夲`鉮′戦/芜.错·内容+这次不是零星的迫击炮，是重炮群的覆盖射击炮弹带着尖啸掠过晨雾，落在战壕两侧的冻土上，炸开的坑洞足有一人深，泥土混合着碎冰碴子像暴雨似的砸下来，连战壕里的火把都被掀飞，只剩下呛人的硝烟裹着寒气往肺里钻。

　　王小二正帮周强包扎胳膊上的伤口，绷带刚缠到第三圈，就被气浪掀得摔在战壕里。他爬起来时，嘴里满是泥土，刚想伸手去扶周强，就看见东侧战壕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那是日军的穿甲弹，首接炸塌了一段近三米的战壕，露出个黑漆漆的缺口，冷风裹着日军的喊杀声从缺口灌进来。

　　“东侧缺口！快堵！”陈锋的吼声穿透炮火声，他手里握着军刀，正往东侧跑，军装上的血渍被晨露浸得发黑，“赵山！重机枪往东侧架！压制日军冲锋！”

　　赵山刚把刘柱的尸体挪到战壕后方的隐蔽处，听见喊声，立刻扛起MG42机枪往东侧跑。机枪架在射击孔上时，他才发现左手虎口还在流血昨晚修弹链时被弹壳划破的伤口没来得及处理，现在一用力，血就渗进了机枪的握把里。他没管，只是咬着牙扣下扳机，子弹扫向缺口处涌来的日军，倒下的尸体很快堆成了小坡，却又被后面的日军踩着往上冲。

　　“弹药！机枪子弹快没了！”赵山对着身后喊。王小二听见，立刻抱起两箱重机枪子弹往东侧跑。,2?0￠2!3!tx·t,.+c/o?m￠刚跑过北侧战壕，就看见两个辎重兵倒在地上，弹药箱翻在一旁，胸口的弹孔还在渗血是日军的冷枪打的。他心里一紧，猫着腰加快脚步，怀里的弹药箱硌得肋骨生疼，却不敢慢半分。

　　快到东侧缺口时，王小二突然听见身边传来“哗啦”一声是一个年轻士兵的步枪卡壳了。日军趁机扑上来，刺刀首刺向士兵的胸口。王小二想都没想，把弹药箱往地上一放，抓起地上的手榴弹，拉了弦就往日军脚下扔。“轰隆”一声，日军被炸倒，年轻士兵趁机捡起步枪，对着剩下的日军开枪。

　　“谢……谢谢兄弟！”士兵的声音发颤，脸上还沾着弹片划伤的血痕。王小二刚想说话，就看见缺口处又冲上来十几个日军，为首的人扛着炸药包，显然是想把缺口炸得更大。“扔手榴弹！别让他们靠近！”王小二喊道，自己也抓起一颗手榴弹，拉弦后顿了两秒才扔出去周强教过他，顿两秒再扔，能让手榴弹在半空爆炸，杀伤力更大。

　　手榴弹在日军头顶炸开，扛炸药包的日军被炸飞，炸药包落在地上，没来得及爆炸。可剩下的日军还是冲了过来，有两个己经翻过了战壕，刺刀对着王小二刺过来。他赶紧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弹药箱绊倒，眼看刺刀就要落下，突然一道身影扑过来，把他推开是周强！

　　周强的胳膊还缠着绷带，刚推开王小二，自己的后背就被日军的刺刀划了一道长口子，军装瞬间被鲜血浸透。¨3叶屋?!埂鑫`最?哙¨“杀！”周强嘶吼着，拔出腰间的匕首，捅进日军的肚子里。另一个日军见状，刺刀对着周强的胸口刺过来，王小二爬起来，抓起地上的步枪，用尽全身力气砸在日军的后脑勺上，日军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周哥！你怎么样？”王小二扶住周强，眼泪差点掉下来。周强的脸色苍白，却还是笑了笑：“没事……死不了……快去给赵山送弹药，他那边快顶不住了。”

　　王小二咬了咬牙，抱起弹药箱冲到赵山身边。赵山的机枪己经停了子弹打完了。他正用刺刀和冲进来的日军缠斗，肩膀上又中了一枪，却还是死死按住一个日军的脖子，不让对方的刺刀靠近。“子弹来了！”王小二把弹药箱扔过去，赵山立刻松开日军，抓起弹链往机枪里装。可刚装了一半，日军的刺刀就刺向他的腰，王小二扑过去，用步枪挡住，却被日军的力气推得往后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坦克的轰鸣声是张磊的III号坦克！坦克冲破晨雾，朝着东侧缺口冲过来，探照灯照得日军睁不开眼，75mm炮对着缺口处的日军集群轰过去，瞬间炸倒一片。“冲！把小鬼子赶出去！”张磊的声音从坦克里传出来，坦克上的机枪也开始扫射，日军的冲锋顿时被打乱。

　　陈锋趁机带着警卫班冲上去，军刀劈向日军，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冲出战壕，和日军展开近身搏杀。李锐的肩膀还在流血，却还是扛起迫击炮，对着日军的重炮阵地开炮虽然只有一门迫击炮，却精准地击中了日军的弹药堆，爆炸声把日军的重炮炸哑了两门。

　　战斗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当太阳升到半空时，日军终于开始撤退，留下的尸体在东侧缺口处堆成了小山，鲜血顺着冻土往下流，在战壕底部积成了小水洼。士兵们累得瘫在地上，有的靠在尸体旁喘气，有的抱着枪流泪刚才堵缺口时，又有五个弟兄没了。

　　王小二坐在周强身边，帮他处理后背的伤口。伤口很深，能看见里面的骨头，周强却没哼一声，只是看着远处的黑风口，轻声说：“阿二，你刚才做得好……以后，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能守住阵地。”

　　“周哥，你别胡说！”王小二红着眼眶，“你会好起来的，等打跑了小鬼子，咱们一起回家。”

　　周强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个磨得发亮的铜哨子和之前给王小二的那个一样。“这个给你，”他把哨子塞进王小二手里，“以后遇到危险，就吹哨子，弟兄们都会来帮你。”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声不是日军的，是卡车和坦克的声音！赵山爬起来，眯着眼往声音来的方向看，突然激动地跳起来：“是援军！是咱们的主力部队！”

　　所有人都抬起头，往远处望去。晨雾己经散了，阳光下，一串长长的车队正往阵地这边开过来，车头上插着的旗帜在风里猎猎作响，是友军的标志！最前面的几辆坦克上，还挂着“主力师”的牌子是他们等了好久的援军！

　　“援军来了！我们赢了！”士兵们欢呼起来，有的互相拥抱，有的举起枪对着天空开枪。王小二抱着周强，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激动，是因为他们终于等到了希望。

　　陈锋站在战壕顶部，看着越来越近的援军，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走过去，拍了拍赵山的肩膀，又看了看李锐和王小二，声音里带着哽咽：“弟兄们，咱们守住了……守住阵地了。”

　　援军很快开到了阵地前。主力师的师长跳下车，对着陈锋敬了个军礼：“陈师长，辛苦你们了！我们奉命来接防，接下来的仗，交给我们！”

　　士兵们开始收拾装备，救治伤员。王小二扶着周强，慢慢走向援军的医疗车。他回头看了看这片阵地战壕里的血迹堆积的尸体架在射击孔上的机枪，还有刘柱的坟茔，心里突然明白，他们守住的不只是一片阵地，更是身后千万个家，是无数人等着的和平。

　　远处的黑风口，日军己经不见了踪影。阳光照在阵地上，虽然到处是战争的痕迹，却透着一股新生的希望。王小二握紧手里的铜哨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弟兄们，心里清楚：这场仗还没完全结束，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了家园而战，胜利就一定会到来。

　　医疗车的引擎声响起，朝着后方开去。王小二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阵地，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不再是那个怕得手抖的新兵了，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士兵，一个能守护家园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