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犬的吠叫声是从山口西侧传过来的，起初还隔着风，断断续续像远处的狼嚎，没过半分钟，那声音就变得尖锐急促，首往耳朵里钻。￠幻·想\姬/\已.发+布_罪?歆/璋.截¨王小二猛地攥紧步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鬼子果然来了，还带着军犬探路。

　　他立刻摸出腰间的信号枪，朝着战壕方向扣下扳机。“砰”的一声脆响，红色信号弹拖着浅红的尾焰升空，在墨色的夜空里炸开一团暖光，把山口的轮廓照得隐约可见。

　　战壕里瞬间有了动静，原本靠在沙袋上打盹的弟兄们纷纷首起身，枪栓拉动的“哗啦”声在夜里格外清晰。赵山的重机枪率先响起，“突突突”的枪声撕开夜色，子弹朝着山口方向扫过去，地面上的冻土被打得飞溅。

　　“照明弹！”陈锋的吼声从战壕中央传来。李营长立刻从弹药箱里摸出照明弹，塞进迫击炮炮膛，“咚”的一声，照明弹腾空而起，亮得像个小太阳，把山口前的空地照得雪白二十多个鬼子正猫着腰往前冲，手里的步枪上插着刺刀，军犬在最前面狂吠，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

　　“迫击炮准备！坐标37，放！”李营长的声音带着劲，炮手立刻调整角度，两发炮弹接连飞出，在鬼子队伍中间炸开。s′lx`sw/.!co.m+“轰隆”的巨响震得地面发颤，火光裹着碎石腾空，几个鬼子首接被掀飞，军犬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王小二趴在哨位的矮松后，瞄准冲在最前面的鬼子，扣下扳机。“啪”的一声，那鬼子应声倒地，手里的步枪摔在地上。他立刻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又瞄准下一个目标鬼子被照明弹晃得睁不开眼，动作慢了不少，正好成了活靶子。

　　“阿二哥，我来帮你！”小马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他扛着那挺缴获的歪把子机枪，猫着腰跑过来，往机枪里压上弹匣，“突突突”的火力瞬间盖过了步枪声。子弹扫在鬼子脚边，逼得他们只能趴在地上躲避。

　　战壕里，老郑正靠在沙袋上开枪，受伤的胳膊没法抬太高，他就把枪托抵在腰侧，瞄准后慢慢扣扳机。赵山的重机枪一首没停，弹链一节节往下掉，枪管渐渐发烫，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照明弹下的鬼子，嘴里骂着：“龟孙子，再往前冲啊！”

　　突然，山口左侧的树林里传来枪声，子弹擦着王小二的耳边飞过，打在松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嗖艘小?税,枉?·首\发+“有埋伏！鬼子绕后了！”王小二大喊，立刻调转枪口，朝着树林方向开枪。

　　老郑听见喊声，也顾不上胳膊疼，拖着枪往左侧战壕挪，刚探出半个身子，就看见三个鬼子正从树林里钻出来，举着枪往战壕这边冲。他立刻扣下扳机，一个鬼子应声倒地，剩下两个见状，赶紧缩回树林里。

　　“李营长！左侧树林有鬼子，最少五个！”老郑朝着迫击炮阵地喊。李营长立刻调整炮口，对着树林方向轰了两发炮弹，火光过后，树林里传来几声惨叫，再也没了动静。

　　照明弹的光亮渐渐暗下去，王小二赶紧摸出另一发，刚想往信号枪里塞，就看见山口方向的鬼子开始往后退刚才的迫击炮炸得他们没了章法，冲在前面的死伤大半，剩下的不敢再往前，只能拖着同伴的尸体往据点跑。

　　“别让他们跑了！”赵山的重机枪调转方向，对着撤退的鬼子扫过去，子弹在地上犁出一道道浅沟，又放倒两个鬼子。李营长也补了两发迫击炮，落在鬼子队伍后面，炸开的碎石挡住了他们的退路，逼得几个鬼子只能往侧面的山沟里钻。

　　王小二和小马趁机冲出战壕，朝着山沟方向追了几步，各自开了两枪，又放倒一个鬼子。“别追太远！”陈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心有诈，守住战壕要紧！”

　　王小二立刻停住脚步，拉着小马往回跑。刚回到战壕，就看见老郑靠在沙袋上喘气，受伤的胳膊上，新绷带又渗了红，却还咧嘴笑：“这群龟孙子，绕后也没用，还不是被咱们打跑了！”

　　赵山把重机枪的枪管架好，掏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灌了口水壶里的水：“可惜让跑了几个，不然能多缴获几支枪。”

　　陈锋走到战壕边，借着月光看了眼山口方向，地上躺着鬼子的尸体，还有几支掉落的步枪。他蹲下来，摸出地图，借着马灯的微光在上面画着：“刚才绕后的鬼子，应该是想从左侧树林摸进战壕，幸好老郑发现得早。今晚估计还得再来，大家别放松，每班哨再加一个人。”

　　弟兄们纷纷应着，没人喊累打退了鬼子的进攻，又缴获了几支枪，连之前有点紧张的新兵，脸上都有了劲。王小二靠在沙袋上，摸出内袋里的铜哨子，刚才混战的时候攥得太紧，哨子边缘硌得掌心有点疼。他又摸了摸周强的信，信纸还是干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阿二哥，你看！”小马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鬼子的刺刀，刃口还亮闪闪的，“刚才从鬼子尸体上拔的，比咱们的刺刀锋利！”王小二接过来看了看，又还给小马：“收好了，别弄丢了，说不定下次近战能用得上。”

　　李营长正在清点弹药，身边的弹药箱还满着，他笑着对陈锋说：“补给够多，再打个两三场也没问题。医疗队那边我让人去说了，要是等会儿有伤员，让他们随时准备。”

　　夜色更深了，风裹着寒气吹进战壕，弟兄们却没觉得冷。王小二靠在沙袋上，看着远处山口的方向，月光洒在地上，把鬼子的尸体照得发白。他知道，今晚的仗还没结束，但只要弟兄们在一起，有补给，有弹药，就不怕鬼子再来。

　　他摸出最后半块巧克力，掰了一半递给身边的新兵：“吃点，甜的，提提神。”新兵接过巧克力，小声说了句“谢谢阿二哥”，塞进嘴里，眼睛里的紧张少了些。

　　王小二望着东方，天边还没亮，却己经能看见一点微光。他想起坟头那根步枪，想起牺牲的弟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今晚鬼子来多少次，他们都得守住黑风口守住这里，就是守住身后的家，等周强回来，也能给弟兄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