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谁说农夫不能妻妾成群?

第1章 醒来

  安景山脉层峦叠嶂,横亘于安庆府与景元府之间。?微?趣¢暁¢税¨王^¢蕞^新¨彰/截′哽¨薪\筷

  山脉南麓,九蛟大江自西向东,贯穿安庆府全境。

  九蛟江畔,背靠安景山脉支脉小林山,坐落着小林村。

  小林村,山脚下一处泥墙青瓦的农家院落里。

  “奶!求您拿点银钱给我爹请个大夫吧!”年轻汉子陈行铁(铁蛋)悲切地跪在泥地上,身旁跪着与他面容相似的兄弟陈行土(土蛋)。

  屋内传出一个苍老冷淡的女声:“铁蛋,甭说了。供你堂弟念书这些年,家底早空了,哪还有钱?”这是家中掌事的老陈氏。

  “奶!求您了,救救我爹吧!”铁蛋再次哀声恳求。

  “铁蛋土蛋,都起来!就是有钱,那也是给金蛋(陈行才)预备着考童生的,动不得!”老陈氏的声音越发决绝,话音刚落人影便消失在屋内门后。

  铁蛋和土蛋慢慢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土蛋压低声音,带着无助:“哥,爹都昏两天两夜了,咋办?”

  铁蛋抿紧嘴唇:“先回屋,再想法子。”他声音沙哑,转身领着土蛋走向他们二房住的西屋。

  推开西屋房门,里面的景象令人揪心:“呜呜……他爹,你快醒醒啊……”妻子刘小娥(刘氏)坐在床沿,眼泪早己哭干,嗓音嘶哑。

  “爷爷,醒醒,陪孙儿玩……”两声稚嫩的童音响起,是两个儿媳各自抱着的小孙子(小疙瘩和小苞米,刚满周岁)在呼唤。_l!ov!ey!u?e¨d?u.._n!e.t¨大儿媳秦香荷和二儿媳李秀娘站在一旁,脸上布满愁容。

  “爹怎么样了?”铁蛋土蛋挤到床前,焦急地看向昏迷不醒的父亲陈清源。

  刘氏目光呆滞地看着毫无生气的丈夫:“还是……没动静……”

  床上的陈清源,昏沉中模糊地听到了刚才院里的争执妻儿的哭声和孙子的呼唤。他奋力想睁开眼,身体却像被巨石压住,动弹不得。两天前,为驱赶下山祸害庄稼的野猪群,他不慎失足跌入沟中,后脑重重撞在石头上。

  一股强大的意志力终于冲破了黑暗的桎梏。陈清源挣扎着,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视线的,是挂满蛛网的陈旧房梁和青黑瓦片。

  “爹醒了!”“他爹!”“爷爷!”七声带着狂喜的呼喊在屋内炸响。

  陈清源虚弱地点点头,撑起手臂慢慢坐起身。

  “铁蛋……水……”他喉咙干涩嘶哑。

  铁蛋立刻冲到角落一个垫着石块的矮柜旁,提起破水壶向一只豁口的陶碗倒了小半碗水,小心地捧给父亲。

  陈清源接过碗,一仰头将水灌下喉咙。清水入腹,带走了些许灼热。他放下碗,目光扫过妻儿满是泪痕的脸。

  “都……出去吧,我好多了。”他声音依旧虚弱,但透出不容置疑。

  随即转向刘氏:“闷得慌……出去走走。?k!a^n+s!h`ud·i/.·c¢o?m′”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清源扶着土坯墙,脚步虚浮地挪出西屋。申时日头偏西。他扫视一眼:正屋紧闭,东屋方向传来大房几人进另一个西屋的细微声响。他推开院门,沿着土路前行。

  走到村中十字路口:西去村尾靠曲溪,东往村头有老树,向南则通官道与九蛟江。

  陈清源径首向南,跨过坑洼的官道,他来到九蛟江岸,浑浊的江水翻滚着泥沙向东奔流。

  他靠近水边,俯身看向江面倒影:古铜色的脸刻满风霜,粗硬的络腮胡覆盖着方正的面庞。魁梧的身板肩宽膀阔,粗布裤下依稀可见天赋异禀的轮廓这让他想起产婆那句“生来带棍,劳碌奔波”的老话。

  他缓缓坐在湿冷的岸边。后脑勺敷着草木灰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就在这剧痛中,他脑海深处,那颗带他重生的玉石珠子骤然迸发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光!

  无数混乱破碎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意识:那是一个叫蓝星的地方。记忆的主人,六旬老农杨树根,在七十年代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孩子跳进湍急的河水。

  冰冷刺骨的暗流裹挟着二人下沉,河底的水草如同鬼魅缠绕。濒死之际,杨树根胡乱抓到了一块冰凉圆石……

  溺亡刹那,一道刺目白光自圆石爆发,裹挟着杨树根的灵魂穿过无边黑暗,坠入小林山脚下的一户农院。白光闪入房中一个临盆妇人的身体。

  紧接着,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寂静!“生了!母子平安,是个壮实的男娃!”接生婆抱着襁褓冲出房门。

  院中一个年轻人(陈老栓)快步上前,掀开襁褓看了一眼,大笑道:“好小子,本钱真足!就叫陈清源,小名二郎!”

  记忆在此定格!水中的倒影猛地吸了口气!陈清源,不,此刻是融合了两世灵魂的陈清源,胸腔里被积压三十五年的愤怒憋屈和醒悟轰然炸开!

  前半生,他勤勤恳恳:幼年起替家里劳作,成家后凭着力气打猎补贴家用,到头来差点在冷床板上一命呜呼。只有妻儿为他流干了泪。孝道?像个沉重的枷锁!

  “去他娘的!”他低吼一声,对着翻涌的江水,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老子要分家!要带着我们二房,自个儿过活!”

  夕阳沉入江面,天幕染上黛色。陈清源在江边坐了很久,首到胸腔里的风暴平息,才起身往回走。

  路上遇见几个扛锄归家的村邻。

  “二郎?醒啦!老天保佑……”

  “头还疼不?啧啧,那天可吓死人了……”

  陈清源僵硬地点点头:“……好多了,谢各位挂念。”

  待他走远,低语声在暮色里断续传来:“听说抬回去那天,老陈氏压根没给请郎中……”

  “是啊,多实诚的人,打猎弄野味没少给家里捞油水……”

  “有啥用?比不得人家老三那宝贝疙瘩读书郎……”

  回到那座沉闷的院子,陈清源沉默地坐在檐下旧竹椅上。今天轮到大房大嫂杨氏做饭。夜幕彻底拉下,油灯昏黄,一家人终于聚到堂屋的方桌旁。

  陈老栓和老陈氏坐上首。男人们一桌:老大陈清河陈清源老三陈清海铁蛋土蛋三房的陈行才(金蛋)。

  女眷带孩子在旁边小桌:大房的杨氏和三个女儿三房的小陈氏和她女儿二房的刘氏婆媳三人带着两个小孙子。

  桌上简单得寒碜:一大盆稀得照人影的糙米粥,一小碟又黑又硬的咸菜疙瘩,一盘飘着几粒油星的清水煮青菜。

  “二郎啊,你总算醒了!”老陈氏身子微微前倾,语调强行挤出关切,枯瘦的手紧抠着桌沿,“爹娘这两天都急得上火!”

  陈清源眼皮都没抬一下,左手在桌下紧握成拳。他看着老陈氏这副假惺惺的模样,一股邪火首冲脑门!

  右手端着的粗陶粥碗,被他重重地礅在桌上!“托您二老的福!死不了!”

  “砰!”豁边的碗沿磕在木桌面发出沉闷一响!碗里浑浊的粥水溅出来,滚烫的水珠正打在老陈氏抠桌子的那只手背上!

  “哎唷!”老陈氏惊得猛一缩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整个堂屋霎时死寂!所有的声音动作都凝固了。铁蛋土蛋惊愕地望着父亲;金蛋也忘了夹菜;女眷桌那边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空气沉重得仿佛随时会压垮屋顶。

  死寂中,只剩下陈清源粗重的呼吸声。每一个人都低下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剩下的晚饭,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压抑的咀嚼声中草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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