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陈清源一家吃过早饭，堂屋大厅里响起土蛋和陈清源的争执声。_x,s+h!a¨n+jue^./c￠o/m!

　　“爹，我不想念书了。”土蛋对陈清源说。

　　“怎么忽然不想念了？”陈清源问。

　　“爹，我现在能看懂账本了！”土蛋掰着理由，“安先生都说了，明年大哥就能升乙班，我还得在蒙学班待着……我不想去了！”

　　陈清源看向铁蛋求证。

　　“爹，安先生确实这样说过。”铁蛋点头确认。

　　陈清源沉默片刻：“那……今年的书总要念完吧？”

　　“爹，那明年是不是就不用去了？”土蛋试探着问。

　　“嗯，随你。”陈清源点头。

　　“好，明年我就不去了。”土蛋顿时眉开眼笑。

　　“弟弟，”铁蛋招呼道，“抬完稻谷去晒，就该去书院了。”他身上那股书生气，确实越来越浓了。

　　等两人出去，刘小娥担忧地问：“孩子他爹，真由着土蛋？”

　　“不然呢？还能硬逼着他？土蛋能看懂账本，不吃亏上当就行了。”陈清源道。

　　“唉……”刘小娥叹了口气。

　　陈清源转向陈老栓：“爹，今年村里养猪的人家多吗？”

　　“养猪的啊？”陈老栓想了想，“从年节那会儿，到大郎接手阉猪活儿，陆陆续续有二三十户养上了。￠衫`叶`屋·已¨发?布`最?薪′蟑.结′后面新增的，就得问大郎了。”

　　“这样啊……”陈清源思忖着，“爹，您等下去问问大哥，再问问那些养猪的人家，看他们想不想卖猪？若想，我帮他们联系沈老爷。”

　　“沈老爷还收猪？”陈老栓有些惊讶。

　　“生意人，能赚银子的买卖，想必都做。”陈清源解释。

　　“孩子他爹，”刘小娥不解，“你怎么突然想起张罗卖猪了？”

　　“是我带头让大家养的，总得帮他们把猪卖出去。村里的猪多了，我们村里也销不掉。”陈清源道。

　　“二郎做得对。”陈老栓赞同。

　　这时，铁蛋和土蛋进来：“爹，谷子搬出去晒了，我们去书院了。”

　　“嗯，去吧。”

　　两人背上书篓，去后院套马车出发了。

　　“二郎，”陈老栓看着孙子离开，忽然道，“你有没有觉着，铁蛋现在有点那个……怎么说呢？”

　　“太爷，”秦氏接口，“您是不是想说……有点‘端着’？”

　　“对对对！就是有点端着！像个书生的样子了。\飕飕暁税+网_`罪,新蟑.结.埂+薪·哙+以前金蛋也是这样……我觉得这样不好。”陈老栓恍然。

　　“等他傍晚回来，我说说他。”陈清源道。

　　“行了，我去老宅找大郎，再去村里问问。今天就不带小疙瘩和小苞米去了。”陈老栓起身。

　　“嗯，谨慎点好。金蛋虽走了，村里眼红咱们家的人，也未必没坏心。”陈清源点头提醒。

　　陈老栓走出里院大门，往村里去了。

　　…………

　　巳时（上午911点），陈老栓带着陈老柱陈有福陈清河回到了陈清源家。

　　堂屋大厅里，几人说起正事。

　　陈清河先道：“二郎，眼下村里养猪的人家，约有七八十户吧。都是阉过的猪。少的养一头，多的两三头。”

　　“大哥，这些猪大概都多重？”陈清源问。

　　“具体斤两不清楚。有的养了快一年，有的才养了半年。”陈清河答。

　　“行，我知道了。我会跟沈老爷说明白。”陈清源应下。

　　“说起来，”陈有福笑道，“咱们村的猪崽子都是从邻村抓的，他们村的人都纳闷儿，今年小林村咋家家都养猪了！”

　　“卖之前，我得先买一头回来宰了，请沈老爷来尝尝。”陈清源解释，“让他亲口品尝看看，跟没阉过的猪比，咱这猪膘厚肉香膻味小，这才是优势！”

　　“那二郎，我家先卖你一头吧！”陈老柱接过话，“养了快一年了，估摸着得有快两百斤。”

　　“成！三叔，您下午就让清江弟把猪赶过来。明天中午，我请沈老爷来吃杀猪饭！”陈清源拍板。

　　陈老栓没想明白：“二郎，怎么不晚上吃杀猪饭？”

　　“爹，”陈清源解释，“晚上黑灯瞎火的，沈老爷吃完怎么回安阳县？”

　　“哦……是这么个理儿。”陈老栓这才反应过来。

　　“二郎，”陈老柱道，“下午我就让清江把猪送来。不过我们几个过来，主要还不是为猪的事……”

　　他话锋一转：“明年正月迎神像的事，记得吧？轮到有福三郎（陈清海）清波他弟清涛七族老老梏，这五家。”

　　“嗯，抽签那天，爹回来有和我说过一嘴。”陈清源点头。

　　“是这样，”陈老柱道，“三郎一家搬走了，空出了一家。村里的意思……想让你家顶上三郎家的缺，你看成不？”

　　“三叔，这可不行！”陈清源立刻摆手，“您看我们家，光这几个小娃娃就够忙活了，实在抽不出人手！”

　　“那……咋办？大郎家也不乐意接。”陈老柱看着满屋子跑来跑去的孩子，也为难了。

　　“三叔，要不这样？”陈清源提议，“我家出银子，你家出个人顶上，行不行？”

　　“切！”陈老柱白他一眼，“我家再穷，几两银子还拿得出来？难的是缺人手！明年正月初十，清江得带他媳妇回娘家贺寿，他老丈人五十整寿！”

　　“那我就没办法了，”陈清源摊手，“我家只能出银子，真出不了人。”

　　“唉……那我再去问问清波家，”陈老柱无奈，“实在不行，只好问今年轮过的五族老他们五家，看哪家能不能再顶一年……”

　　“您去谈时说明白，”陈清源补充，“不用他们出钱，只要出人。银子我家全包！”

　　“行，就这么说。”陈老柱点头应下。

　　“那迎神像的事先这样。下午别忘了让清江兄弟把猪送来，”陈清源又提醒道，“明天中午杀猪饭，你们几家都来！再叫上五族老七族老大叔公……他们。”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一首催！”陈老柱无奈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