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嫁女宴席
自小鱼儿的周岁宴后,那些只派了一两人赴宴的宗亲们回家后,向各自家人讲述了在陈清源家的见闻。¢天禧/暁¨税′惘^+毋¢错,内.容,
小林村的村民们,由此都知道了陈清源如今人脉之广。
时间来到六月初七,次日便是大丫出嫁小山的吉日。
按规矩,陈清河家要在今晚设宴款待宗亲,庆祝嫁女。
陈清源一家早早起身,洗漱完毕用过早饭,便动身前往小林村的老宅,为陈清河家帮忙。
“芬芳姨娘淇夫人秦氏李氏,你们先在家照看孩子。等到傍晚开席前,再去老宅不迟。”陈清源吩咐道。
“老爷(公爹),我们知道了。”几人应声。
陈清源便带着刘小娥陈老栓铁蛋土蛋,离开里院,朝着小林村老宅走去。
走在村道上,不时遇见早起侍弄菜园或是去田间查看水位的村民。
他们看见陈清源一家,纷纷招呼问好,语气里透着几分巴结讨好,但眼中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陈清源心中感到些许落寞,或许自从将田地佃租出去后,自家在这小林村,就己渐渐显露出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他默默前行,对身旁的父亲叮嘱道:“爹,往后说话注意些分寸。莫炫耀过了头,平白惹得人心中不快,招来是非。”
“二郎,你当爹这几十年是白活的么?爹心里有数,比你知道该怎么跟乡亲们打交道。?第,一¢看!书.枉\/已,发,布+嶵\芯?蟑/劫¢”陈老栓不以为然地回道。
“爹,我就想不明白,”土蛋跟在后面,带着困惑问,“咱们家也没少帮衬他们啊?佃田给他们种,教他们阉猪的法子……怎么都像换了个态度似的?”
陈清源走在前头,头也不回:“说到底,还是咱们家如今在村里分量不够重。眼红咱们过好了呗。”
“想想咱们刚分家出来那阵子,”刘小娥插话道,“走在村里,大家是不是都和和气气的?那时若咱们真有难处,他们也会帮一把。”
“自然也有人,是怕穷亲戚沾上惹麻烦。”陈老栓补充道。
“人哪,就是这样别扭,”陈清源叹了口气,“既怕你日子太苦,又见不得你富贵起来。”
“所以往后,”他最后总结道,“真有人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求助,大事能帮则帮,鸡毛蒜皮的小事,推脱过去便是。”
“真是烦人!”土蛋嘟囔着抱怨。
“爹,”铁蛋想起一件事,“您之前说的请先生教我们认字的事,怎么没动静了?”
陈清源脚步一顿,脸上掠过一丝混合着尴尬和气恼的神色。
“读书人大多自持身份,一听是要教我们这些整日下地干活的糙汉子认字……竟没一个肯来。_狐`恋_蚊穴/`首′发/”陈清源还是解释了一句。
“这样啊!”土蛋闻言,脸上立刻漾开笑容,声音也轻快起来,“那就不用认字了!”
“别高兴太早,”陈清源泼了盆冷水,“爹总能找到肯教的先生。就算实在找不着,过两年,我把小疙瘩小苞米送去县里私塾。等他们学到了回来,让他们教你们就是。”
“爹!这这怎么行?哪有当老子的反过头来要儿子教的道理!”土蛋顿时涨红了脸,争辩道。
“好了,不争了。到老宅了。”陈清源不再接话,抬手推开老宅院门。
一家人走进院子,看到荷花和三丫正抱着鸡蛋鸭蛋羊蛋,坐在东厢房的廊下。
“二叔(二伯二伯母二婶爷爷铁蛋哥土蛋哥)你们来了。”荷花和三丫开口打招呼。
自老陈氏去世后,陈清海夫妇悉心管教,荷花如今也乖巧懂事许多。
“嗯,”陈清源应了一声,“你大伯(大伯母爹娘)和大丫姐呢?”
“大丫姐在自己房里备嫁呢,这会儿不能出来。大伯他们……大概在灶房吧?”荷花答。
“行。”陈清源对刘小娥道,“孩子他娘,你先去大丫房里,把红封给她。然后再来找我们。我们先去找大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一家人随即在老宅忙碌起来:招待陆续上门的客人去请还没到的亲友跑安阳县补买遗漏物品择洗蔬菜搬抬桌椅等等。
傍晚时分,老宅内外一片热闹。院子内外摆满了桌椅,一桌桌小林村规制的宴席流水般端上。
“大郎,恭喜当岳丈了!”
“大郎,这大女婿是哪处人氏?”
“大郎,这下子你可有清福享啦!”
各种道喜恭维围绕着陈清河。
“大郎,”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突兀响起,“你家这突然多出来的俩小子……是打哪儿来的?”
热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不少,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陈清河,带着探究的意味,这事陈清河一首没对外解释过。
“这俩孩子啊,”陈清河神情平静,“是二弟说在路边捡到的。他家孩子多养不过来,就让我家养着了。权当以后给我俩口子养老送终。”
众人的目光又微妙地移向陈清源,但仍没人敢首接问他。
“都动筷子吃啊!今天是大丫的好日子,扯什么不相干的事!”陈老栓及时出声打圆场。
院子里的喧闹这才又重新续上。
宴席结束,村民们三三两两散去。待走出老远,听不见院里动静了,议论声便渐渐浮起:
“捡的?笑话!那俩娃的模样,我可是见过,眉眼间跟陈二郎像着呢!”
“保不齐是陈二郎在外面跟谁生的野种!怕刘氏闹腾,才塞给陈大郎养的?”
“也不对啊!听说陈二郎家现在也有妾室了,他也不该那么怕刘氏吧?”
“哎,你们谁知道那俩孩子到底多大了?”
“听说二月底就抱回来的,那算算日子……二月里出生的?”
“哎呀!那陈二郎岂不是在热孝里就破了规矩?太不孝了!”
“呵,说人家不孝?你敢当他面说去?”
“算了算了,管这闲事干啥……”
“嘴上硬气?你倒是去当陈二郎的面说啊!没胆儿吧?”
“呃……我也管不着……”
“啧啧,这陈二郎才是好命!家里养着妾室,羡慕死个人,不像我家就一个黄脸婆子!”
“行了行了,再说陈二郎我眼珠子都要发红了!晚上还去不去村尾找乐子?”
“杨寡妇那儿?还是苏来睇那儿?”
“都成,各有滋味呗……”
“好啊!你们几个背着我偷偷找娘们?怎么从来不喊我!”
“你?算了吧!你家婆娘管得跟门神似的,喊了你也出不来!”
…………………………
这些夹杂着嫉妒荤话和议论的声浪,断断续续传入陈清源的耳中。
他心里默念:他人笑我有我笑他人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