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城城头的风还带着硝烟味，李存孝躺在临时救护所的木板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欢呼声。0·0￠晓税,徃!/追?醉.辛￠漳截`

　　赵铁牛刚从城里回来，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纸，脸涨得通红：“连长！不，营长！总部的任命下来了！”

　　李存孝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肋骨的剧痛拽回床上。

　　他的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绷带从肩膀缠到手腕，每动一下都像有把钝刀在肉里搅。

　　孙二娘端着药碗走进来，把碗重重搁在床头的炮弹箱上：“躺好！医生说你至少得养半个月，再乱动小心胳膊废了。”

　　赵铁牛这才想起营长的伤势，赶紧把任命书凑到他眼前。

　　纸上的钢笔字歪歪扭扭，却透着千钧分量“兹任命李存孝为独立第3营营长，所部钢铁连扩编为营，授予‘英雄营’称号，赏大洋五百，补充兵员三百……”

　　“三百人？”李存孝的眼睛亮了，忘记了疼痛，“都是能打仗的？”

　　“都是从各部队挑的精锐！”赵铁牛咧着嘴笑，露出被弹片削掉半颗的门牙，“有打过平型关的老兵，还有刚从山西各地赶来的老乡，听说要编入英雄营，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正说着，门帘被掀开，王小虎抱着一挺MG42跑进来，枪身上还缠着绷带那是他在运城保卫战中用身体护住的机枪。?墈,书.君·!耕新/醉哙\

　　这孩子如今己经褪去稚气，脸上多了道从眉骨到颧骨的伤疤，倒添了几分悍勇：“营长！您看我把家伙修好了！”

　　李存孝接过机枪，摩挲着枪管上的凹痕。

　　这挺枪跟着他从青石岭打到运城，枪管换过三次，枪托上的“报仇”二字被血浸得发黑，却越发清晰。

　　他突然想起张猛，那个在青石岭把最后半块饼干塞给他的老兵，如果活着看到今天，怕是要抱着机枪哭出声。

　　“走，看看弟兄们去。”李存孝掀开被子，孙二娘想拦，却被他眼神里的执拗钉在原地。

　　赵铁牛赶紧找来根裹着布条的步枪当拐杖，三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三百名新补充的士兵在空地上列队，黑压压一片，像刚从地里钻出的春笋。

　　士兵们见李存孝出来，“唰”地立正敬礼，动作不算整齐，却透着股子劲。_h.u?a′n¨x`i!a￠n￠g/j`i!.+co^m+

　　前排一个高个子老兵往前跨了半步，声音洪亮得像敲钟：“报告营长！原115师343旅战士王大锤，请求加入英雄营！”

　　李存孝认得他，平型关大捷时见过，据说一人缴获过三挺歪把子。

　　他刚要说话，后排突然响起骚动，一个穿蓝布褂子的青年挤出来，怀里抱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俺叫马栓柱，俺爹被鬼子杀了，俺要报仇！”

　　青年说着就哭了，眼泪混着脸上的泥往下淌。

　　李存孝这才发现，队伍里不少人都带着伤，有的缺了耳朵，有的少了手指，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着把比他还高的步枪，枪托上刻着“爹”字。

　　他突然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爹被鬼子的马蹄踩断肋骨，临死前攥着他的手说“别报仇，好好活”。

　　可他还是投了军，因为他知道，没了国，哪有家。

　　“都听着！”李存孝把拐杖往地上一顿，声音沙哑却有力，“进了英雄营，就得守英雄营的规矩。第一，不许欺负老百姓；第二，缴获的东西要归公；第三，打仗时往前冲，谁怂了就别认我这个营长！”

　　“是！”三百人齐声呐喊，震得院墙上的尘土簌簌往下掉。

　　孙二娘不知何时带着上百个战士搬着几十个木箱走了进来，粗麻绳勒得战士们肩膀发红，箱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这是总部从根据地兵工厂协调的新家伙，”她扯开最上面的木箱封条，眼尾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红，“赵长河旅长说了，英雄营的装备得按实战标准配，这些够打场硬仗。”

　　最上面的箱子里码着二十挺MG42通用机枪，枪身带着烤蓝光泽，铭牌上标着枪管长530毫米，理论射速每分钟1200发，配300发弹链箱，有效射程1000米。

　　旁边几个箱子里是五十支STG44突击步枪，枪管刻着419毫米长度标识，使用7.92×33毫米中间威力弹，弹匣容弹30发，标尺射程800米，枪托处还贴心地缠了防滑布条。

　　角落的十个长木箱打开后，露出82毫米迫击炮的黝黑炮管，炮身铭文显示口径82.5毫米，炮身长1220毫米，最大射程3040米，配杀伤榴弹和烟幕弹，每个炮组附带30发弹药。

　　最后几个木箱里是配套弹药，MG42的12.7毫米子弹码得整整齐齐，STG44的弹匣用防潮纸包着，迫击炮的引信单独用木盒分装。

　　“兵工厂的老师傅连夜校准过，”孙二娘拿起一支STG44拉动枪栓，动作利落，“机枪试射过50发，迫击炮调好了表尺，到手就能用。”

　　李存孝的目光落在箱子角落的狙击枪上，那是孙二娘的枪，枪身缠着布条，枪口磨得发亮。

　　他突然想起运城城头，她趴在断砖后，三天三夜没合眼，子弹像长了眼睛似的，专打鬼子的军官。

　　“孙二娘，”李存孝转身看着她，“你当副营长，管训练和侦察。”

　　孙二娘愣住了，赵铁牛也急了：“营长，她一个女……”

　　“她杀的鬼子比你多。”李存孝打断他，眼神扫过众人，“英雄营不认男女，只认能耐。”

　　马栓柱突然喊道：“俺服！俺亲眼看见孙姑娘在城头一枪打穿鬼子的钢盔！”

　　士兵们纷纷附和，孙二娘的脸难得红了，低头摸着狙击枪：“我……我只会打枪。”

　　“够了。”李存孝把MG42往她手里一塞，“教弟兄们打鬼子，就是最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