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运输队那几辆“魔改”的老嘎斯车轰隆隆跑得欢实，油耗降了，劲儿足了，趴窝少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光在厂里传开了，连带着上级主管单位都惊动了。95+x\i\a`o,shu\o·.￠co\m

　　贾东旭的名字，连着那份“家传秘籍”改进方案，成了轧钢厂技术革新的一面小旗子，风头一时无两。厂里的大喇叭天天广播表扬，厂报上登了他的照片，连带着贾家在四合院里的地位都水涨船高，邻居们见了贾张氏，那声“贾嫂子”叫得都比平时热络几分。

　　贾张氏抱着小槐花在院里晒太阳，听着邻居们的恭维，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头却跟明镜似的。

　　她这担忧，没过几天就应验了。

　　这天下午，贾东旭正在技术科的绘图室里，跟耿教授还有几个技术骨干头碰头地研究改进方案的推广细节。图纸铺了满满一桌子，铅笔头橡皮屑到处都是，几个人争得面红耳赤。

　　“这个缸盖密封结构还得再优化一下！”一个老师傅指着图纸。

　　“对！不然跑长途容易渗油！”另一个附和。

　　贾东旭拿着铅笔，眉头紧锁，正琢磨着怎么改，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技术科的科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激动紧张和一丝敬畏的表情，额头上一层细汗。

　　“东旭！快！收拾东西！”科长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点喘，“耿教授！你们也先停停！”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科长。

　　“科长咋了？”贾东旭心里“咯噔”一下。

　　“别问了！快！带上你那个笔记本！还有所有关于发动机改进的资料！图纸！数据！全带上！”科长语速飞快，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外面有车等着！”

　　耿教授也站了起来，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科长出什么事了？”

　　“好事！天大的好事！”科长喘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但眼神里的激动藏不住，“上面来人了！点名要见东旭！还有他那份方案！”

　　他压低声音，几乎是耳语：“是保密项目的人！级别很高！”

　　“保密项目？”贾东旭和耿教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咸/鱼`墈,书_徃·\勉′费′阅′毒\

　　“快！别磨蹭了！”科长催促道，“东旭！你家人那边我会安排人去通知！你现在立刻跟我走！”

　　贾东旭脑子还有点懵，但军人家庭出身的服从性让他下意识地开始收拾东西。他手忙脚乱地把桌上那本“家传秘籍”笔记本厚厚一沓图纸还有几份重要的数据报告塞进一个旧帆布包里。耿教授也赶紧帮忙整理。

　　“教授这”贾东旭看着耿教授，眼神复杂。

　　耿教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有欣慰，有担忧，也有鼓励：“东旭！去吧！这是组织的信任！是机会！好好干！别给咱们轧钢厂丢脸！家里别担心！”

　　贾东旭重重点头：“嗯！教授您放心！”

　　他拎起帆布包，跟着科长快步走出绘图室。

　　一出技术科大楼，贾东旭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厂区主路上，停着一辆墨绿色的方方正正的吉普车，车旁站着两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表情严肃身板笔挺的年轻人。那气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科长快步上前，低声跟其中一个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扫向贾东旭，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拉开吉普车后座的门。

　　“贾东旭同志请上车！”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贾东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拎着帆布包，弯腰钻进了吉普车后座。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科长站在车外，隔着车窗玻璃，对着贾东旭用力挥了挥手，眼神里满是嘱托。

　　吉普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迅速启动，驶离了轧钢厂大门，汇入街道的车流，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轧钢厂这边，科长立刻安排人去四合院通知贾家。去的是厂办的一个小干事，姓刘，平时挺机灵一小伙子。

　　小刘骑着自行车，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四合院。一进前院，就看见贾张氏抱着小槐花在门口逗弄，秦淮茹在晾衣服。

　　“贾婶子！秦姐！”小刘气喘吁吁地停下车子。+天+禧¨暁说!王·?首/发

　　“小刘？咋了？跑这么急？”贾张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还带着笑。

　　“贾技术员他”小刘喘匀了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厂里有紧急任务！需要他出差一段时间！”

　　“出差？”秦淮茹手里的衣服差点掉地上，脸瞬间白了，“又出差？去哪儿？多久？”

　　“这个具体不清楚”小刘挠挠头，按照科长交代的说，“是保密任务！级别很高！科长让我来通知家里一声让你们别担心！贾技术员是去干大事了！”

　　“保密任务？”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那能写信吗？能打电话吗？”

　　小刘一脸为难：“秦姐这个恐怕不行，科长说了任务期间通信可能会受控，让家里安心等着任务结束就好了！”

　　“那得多久啊？”贾张氏沉声问，抱着小槐花的手紧了紧。

　　“这个真说不准”小刘摇摇头，“科长也没说可能几个月也可能更久，让家里别着急厂里会照顾好贾技术员的！”

　　小刘交代完，又安慰了几句，就匆匆骑车走了，留下贾家婆媳俩站在院子里，像被雷劈了一样。

　　秦淮茹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东旭他这是去哪儿啊？连信都不让写这可咋办啊”

　　贾张氏心里也像被猫抓了一样，七上八下。傻小子被弄到啥保密地方去了？安全吗？吃得好吗？睡得好吗？

　　但她脸上不能露怯，她是家里的主心骨！

　　“慌什么！”贾张氏板起脸，声音沉稳，“没听小刘说吗？是组织的信任！是去干大事！保密任务懂不懂？那是国家机密！不让联系是规矩！”

　　她拍了拍秦淮茹的肩膀：“淮茹把眼泪擦擦！东旭是党员是技术骨干！组织需要他他就得上！咱们当家属的不能拖后腿！要支持！要理解！”

　　秦淮茹看着婆婆镇定的样子，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用力擦了擦眼睛：“嗯，妈我知道了我不哭”

　　“这就对了！”贾张氏点点头，“该干啥干啥！把家看好！把孩子带好！等东旭回来让他看看咱们把家打理得好好的！”

　　“嗯！”秦淮茹用力点头。

　　话是这么说，可接下来的日子，对贾家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棒梗放学回来，第一句话就是：“爸回来了吗？”

　　小当也跟着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小槐花和小石头虽然还不懂事，但似乎也感觉到家里少了点什么，时不时会指着门口，咿咿呀呀地叫：“爸爸”

　　秦淮茹每次听到，心里都像针扎一样疼，只能强笑着哄孩子：“爸爸出差了给国家干大事呢过阵子就回来”

　　贾张氏表面上依旧镇定，该做饭做饭，该哄孩子哄孩子，该去街道开会就去开会，但心里头那根弦，绷得紧紧的。

　　她晚上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意念沉入空间深处，看着那些浩如烟海的资料库，心里头五味杂陈。早知道就不拿出那破发动机方案了，这下好把儿子搭进去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她只能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小子命硬！有祖宗保佑！还有老娘我在空间里存着那么多好东西饿不着他！

　　可这安慰，终究是隔靴搔痒。见不到人，听不到声，那份牵挂和担忧，像藤蔓一样，在心里疯长。

　　四合院里，邻居们也很快知道了贾东旭被“紧急抽调”去执行“保密任务”的消息。

　　“听说了吗？贾家东旭被上面调走了！执行保密任务！”

　　“啥？保密任务？那可了不得！”

　　“啧啧贾家这下真出息了！东旭这孩子有本事！”

　　“是啊！以前还觉得他就是个普通技术员没想到这么受重视！”

　　“贾嫂子这下可享福了！”

　　邻居们议论纷纷，羡慕的有之，敬畏的有之，当然也少不了那么一丝丝酸溜溜的。

　　易中海抱着小卫民在院里溜达，听到议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贾家紧闭的房门。贾东旭这小子运气真好！

　　傻柱拎着饭盒去给聋老太太送饭，路过前院，也忍不住嘀咕一句：“嘿！东旭这小子行啊！闷声发大财！”

　　闫埠贵远远地听见，心里更是酸得像打翻了醋坛子。哼！保密任务？谁知道是干啥去了说不定是犯错误被隔离审查了！

　　对于这些议论，贾张氏一概不理。她每天该干嘛干嘛，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平静和从容。只有秦淮茹知道，婆婆夜里翻身的次数多了，早上起来，眼下的乌青也重了。

　　这天晚上，秦淮茹给两个孩子洗了脚，哄上了炕。小槐花和小石头已经睡着了，棒梗和小当还在小声嘀咕着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秦淮茹坐在炕沿，看着窗外的月亮，忍不住叹了口气，眼泪又涌了上来。

　　贾张氏端着一碗热水进来，看见儿媳又在抹眼泪，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把碗递给她。

　　“淮茹喝点热水”贾张氏声音低沉。

　　“妈”秦淮茹接过碗，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就是担心东旭他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贾张氏挨着儿媳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傻孩子担心有啥用？东旭是大人了！又是去干正经事！组织上还能亏待他？”

　　她顿了顿，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再说了你忘了妈以前说过啥？”

　　秦淮茹抬起泪眼，茫然地看着婆婆。

　　贾张氏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压低声音：“妈有祖传的本事！能掐会算！妈算过了东旭他这次出去是好事！是大机缘！不光没事回来还能更出息！”

　　秦淮茹被婆婆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眼泪都忘了流：“真真的？”

　　“当然真的！”贾张氏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妈啥时候骗过你？所以把心放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把孩子带好！把家看好！等东旭回来让他看看他媳妇多能干！”

　　秦淮茹看着婆婆“笃定”的眼神，心里那点不安和担忧，莫名其妙地就消散了不少。她用力点点头：“嗯！妈我听您的！”

　　她看着儿媳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心里却一点也没轻松。臭小子你可千万给老娘平平安安地回来啊！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清冷的光辉洒在寂静的四合院里，也洒在贾张氏那颗悬在半空无处安放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