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茹怀孕的消息，像春风里飘散的柳絮，悄无声息地落遍了四合院的每个角落。·狐?恋\雯/穴,.埂^辛.醉¨全′前院三大妈啧啧称奇，后院二大妈连声道喜，连中院水龙头边洗衣服的小媳妇们，也忍不住议论几句“傻柱有福气”。

　　这消息自然也飘进了易中海和聋老太太的耳朵里。

　　易家屋里，光线有些暗。易中海坐在八仙桌旁，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里面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他却没心思喝。他眉头微锁，眼神有些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大妈端着盘刚炒好的青菜进来，看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老易想啥呢？饭都凉了”

　　易中海回过神来，放下搪瓷缸子，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说傻柱媳妇儿怀上了？”

　　“是啊”一大妈把菜放到桌上，“全院都知道了贾大妈高兴得不得了”

　　“怀上了好啊”易中海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傻柱这孩子总算有着落了”

　　他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说，这孩子要是生下来，认我们当干爷爷干奶奶咋样？”

　　一大妈一愣，随即明白了丈夫的心思。没孩子，是他们两口子心里永远的痛。看着院里别人家添丁进口，热热闹闹，他们这屋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傻柱这孩子，他们看着长大，虽然性子混了点，但心不坏。小时候何大清跑了，傻柱带着小雨水，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确实接济过不少。聋老太太更是把傻柱当亲孙子疼。

　　“这能行吗？”一大妈有些迟疑，“傻柱现在有贾大妈那边照应着，日子过得红火能愿意吗？”

　　“试试呗！”易中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傻柱这孩子重情义！小时候咱们帮过他他记着呢！聋老太太对他，更是没话说！这情分在！再说了认个干亲，又不是抢孩子！多两个人疼孩子不是好事？”

　　一大妈想了想，点点头：“也是，那咱们去跟老太太商量商量？”

　　聋老太太屋里，更显安静。老太太坐在炕沿上，手里捻着一串磨得发亮的佛珠，闭目养神。她耳朵背，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易中海两口子进来，把事情一说。

　　聋老太太缓缓睁开眼，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傻柱媳妇儿有了？”

　　“嗯！刚怀上！”易中海凑近点，大声说。?武.4墈_书,首发+

　　“好…好啊”聋老太太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傻柱子有后了，我这老婆子也高兴”

　　“老太太！”易中海提高声音，“我们想等孩子生下来，认您当干太奶奶！认我们当干爷爷干奶奶！您看行不？”

　　聋老太太捻佛珠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行，咋不行？傻柱子的孩子，就是我老婆子的重孙子！认！必须认！”

　　她顿了顿，慢悠悠地说：“不过这事得先跟傻柱子说，好他这孩子实诚，认死理，得他点头”

　　“那是！那是！”易中海连连点头，“我们这就去找傻柱说说！”

　　傍晚时分，傻柱小心翼翼地扶着秦芳茹下班回来。芳茹的肚子还没显怀，但傻柱已经紧张得不行，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柱子！芳茹！回来啦！”刚进中院，就听见易中海的声音。

　　傻柱抬头一看，易中海和一大妈正站在他家门口，旁边还跟着拄着拐杖的聋老太太。

　　“一大爷！一大妈！老太太！您几位这是”傻柱有点意外。

　　“柱子啊”易中海脸上堆着笑，“听说芳茹有了，我们特意过来看看！恭喜你们啊！”

　　“哎！谢谢！谢谢一大爷！一大妈！老太太！”傻柱乐呵呵地应着，赶紧开门，“快！屋里坐！”

　　芳茹也礼貌地打招呼：“一大爷！一大妈！老太太！快请进！”

　　几人进了屋。傻柱家的小屋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还贴着大红“囍”字，透着股喜气。

　　聋老太太被让到炕沿上坐下，拉着芳茹的手，上下打量着：“芳茹这孩子，看着就有福气！怀相也好！”

　　“谢谢老太太”芳茹红着脸。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开口了：“柱子芳茹今天我们来，除了恭喜你们还有个事想跟你们商量”

　　“啥事？一大爷！您说！”傻柱给几人倒了水。

　　“是这样”易中海搓着手，“你看老太太年纪大了，一直把你当亲孙子看，我和你一大妈也一直把你当自家孩子，现在芳茹有了我们都高兴！就想着等孩子生下来，能不能认老太太当干太奶奶？认我们当干爷爷干奶奶？”

　　他顿了顿，看着傻柱，语气带着点恳切：“柱子你也知道，我们家里没孩子，老太太也孤单，认个干亲，以后我们也能多疼疼孩子，多走动走动你看行不？”

　　傻柱一听，愣住了。^咸鱼^墈_书罔\_哽!歆.嶵+哙?认干亲？这有点突然啊！

　　他下意识地看向芳茹。芳茹也微微蹙眉，没说话。

　　傻柱心里头飞快地盘算开了。认干亲？一大爷和老太太小时候确实帮过他和雨水不少。何大清跑了那会儿，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去一大爷家敲门，一大妈有时也会塞给他半个窝头。去老太太家，老太太更是经常偷偷给他留点吃的，有时是半个白面馒头，有时是一小碗粥。这份情，他一直记着。

　　“柱子”聋老太太也开口了，声音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亲近，“你小时候没少在奶奶这蹭吃的，现在你有孩子了，奶奶想当太奶奶抱抱重孙子，你还不乐意？”

　　老太太这话一说，傻柱心里那点犹豫顿时烟消云散了。是啊！老太太对他多好啊！这份情，不能不报！

　　“乐意！乐意！”傻柱立刻点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老太太！一大爷！一大妈！你们看得起我傻柱！看得起我孩子！我高兴！孩子生下来就认您当干太奶奶！认一大爷一大妈当干爷爷干奶奶！”

　　芳茹在一旁看着丈夫那副爽快的样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微微低下头。

　　“好！好！”易中海和一大妈顿时喜笑颜开。

　　聋老太太也满意地笑了，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好孩子！奶奶没白疼你！”

　　易中海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布包，塞到芳茹手里：“芳茹！拿着！一点心意！给孩子买点营养品！”

　　芳茹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谢谢一大爷一大妈”

　　聋老太太也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银锁（看着有些年头了！），递给傻柱：“柱子这个给孩子戴着保平安！”

　　“哎！谢谢老太太！”傻柱双手接过，心里头热乎乎的。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易中海两口子和聋老太太心满意足地走了。

　　傻柱还沉浸在“报恩”的激动中，拿着那个小银锁翻来覆去地看：“芳茹！你看！老太太给的！多精致！”

　　芳茹看着丈夫那副高兴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柱子这事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快啥？”傻柱不以为意，“老太太和一大爷对咱有恩！认个干亲应该的！以后孩子多两个人疼多好！”

　　芳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算了，柱子高兴就好。

　　转眼到了礼拜天。小雨水放假，从学校回来了（她住校！）。小丫头长高了不少，扎着两个羊角辫，蹦蹦跳跳地进了院。

　　“哥！嫂子！我回来啦！”雨水一进门就喊。

　　“雨水！回来啦！”芳茹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笑着迎出来，“快！洗手！吃饭！”

　　“嫂子！”雨水亲热地拉着芳茹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的肚子，“嫂子！你真怀小宝宝啦？”

　　“嗯！”芳茹笑着点头。

　　“太好啦！我要当姑姑啦！”雨水高兴得直拍手。

　　傻柱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小丫头！就知道当姑姑！作业写完了没？”

　　“早写完啦！”雨水做了个鬼脸。

　　吃过午饭，雨水缠着芳茹，非要摸摸她的小肚子。姑嫂俩坐在炕沿上说着悄悄话。

　　“嫂子，哥说等小宝宝生下来，要认一大爷和聋老太太当干爷爷干太奶奶？”雨水突然问。

　　“嗯，你哥答应了”芳茹点点头。

　　雨水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撇了撇嘴：“哼！我才不稀罕他们当干爷爷干太奶奶呢！”

　　芳茹一愣：“雨水为啥这么说？小时候一大爷和老太太不是帮过你们吗？”

　　“帮是帮过”雨水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声音闷闷的，“可是一大妈可小气了！我记得有一次哥下班晚了，家里没吃的，我饿得不行就去一大爷家敲门，想要点吃的”

　　她抬起头，眼圈有点红：“我敲了半天门，一大妈才开了一条缝冷着脸说‘没吃的！快走！’然后‘砰’就把门关上了！我差点被门夹到手！”

　　芳茹心里“咯噔”一下，轻轻搂住雨水：“那后来呢？”

　　“后来”雨水吸了吸鼻子，“我又饿又委屈，就跑到后院聋老太太家去了”

　　“老太太给你吃的了？”芳茹问。

　　雨水摇摇头：“没有，我进去的时候，看见老太太正坐在炕上吃白面馒头呢！可香了！”

　　芳茹的心提了起来。

　　“我眼巴巴看着小声说‘老太太我饿’”雨水模仿着当时的语气，带着委屈，“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把剩下的半个馒头藏到身后了，然后跟我说‘雨水啊，老太太也没吃的了，你哥在食堂有吃的，等他回来让他分给你’”

　　雨水说着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明明有馒头都不给我吃！还骗我！让我等哥回来！哥回来都啥时候了！我饿得肚子咕咕叫！”

　　芳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一缩。她紧紧抱住雨水，轻轻拍着她的背：“雨水不哭，都过去了”

　　雨水抹了把眼泪，靠在嫂子怀里，小声说：“嫂子，我知道哥为啥答应，他记着他们给过吃的的情，可是我心里不舒服，他们对哥是还行，可对我一点都不好”

　　她抬起头，看着芳茹：“嫂子，你说他们现在要认干亲，是不是就是看哥现在日子好了，有孩子了才贴上来的？”

　　芳茹沉默着，没有回答。她轻轻抚摸着雨水的头发，心里头五味杂陈。柱子重情义，念着旧恩，这没错。可雨水说的这些也是事实。这认干亲真的只是单纯地想疼孩子吗？

　　“嫂子”雨水小声说，“你跟哥说说行不？别让他们当干亲了我不喜欢他们”

　　芳茹叹了口气，摇摇头：“雨水，你哥已经答应了，他那个人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不会反悔的”

　　她看着雨水失望的小脸，柔声安慰：“不过雨水你放心，嫂子心里有数，以后孩子生下来该怎么处，嫂子会看着办的，不会让孩子受委屈”

　　雨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靠在嫂子怀里，不说话了。小小的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

　　贾家，贾张拿着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走到门口，冲着中院喊：

　　“雨水！芳茹！过来！吃苹果！”

　　“哎！贾大妈！来啦！”雨水清脆的声音响起，刚才的委屈似乎一扫而空。

　　贾张氏看着雨水蹦蹦跳跳跑过来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