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天气，还带着盛夏尾巴的燥热，但早晚已经能嗅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g,g.d!b`o`o`k\.￠ne_t^四合院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边缘开始泛起点点微黄，像镶了圈金边。贾家的气氛，却比这天气还要热上几分，绷得像根拉满的弓弦。

　　贾东旭考四级工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这几天，贾家小屋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紧张和期待。白天，贾东旭在厂里跟着王师傅做最后的突击训练，晚上回来，就一头扎进他那本翻得卷了边的《钳工工艺学》里，眉头拧成疙瘩，嘴里念念有词。饭桌上，他拿着筷子比划，跟贾张氏和秦淮茹讲厂里新学的复杂工件怎么划线怎么找基准怎么保证公差。

　　“妈！淮茹！你们看！”贾东旭用筷子蘸了点菜汤，在桌面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图，“这个凸轮最难搞！基准面一定要找准！差一丝都不行！还有这个孔要配钻！钻头角度和转速都得控制好！不然就废了！”

　　贾张氏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着儿子那认真投入眼睛里闪着光的样子，心里头那叫一个欣慰。这小子，是真上心了！那股子钻研劲儿，跟以前那个傻乎乎只知道抡大锤的愣头青判若两人。

　　“嗯！好！好！”贾张氏不住地点头，“东旭！你记牢了！到时候别慌！稳着点！”

　　“嗯！妈！我知道！”贾东旭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斗志，“王师傅说了！我现在的手感和眼力都练出来了！只要不出意外肯定能过！”

　　秦淮茹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手里剥着核桃，时不时递一块给丈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手轻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快四个月了，开始显怀了）。“东旭加油！我和宝宝都相信你！”

　　“嗯！”贾东旭看着媳妇儿，再看看她肚子，心里头那股劲儿更足了！他要当爹了！他要给老婆孩子更好的生活！这四级工，必须拿下！

　　贾张氏也没闲着。后勤保障工作被她做到了极致！空间里的好东西，变着花样往外“掏”。

　　早上，贾东旭秦淮茹出门前，必定有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和两个煮鸡蛋。

　　中午，秦淮茹带到供销社带回来的饭盒里，不是红烧肉就是清蒸鱼，外加一个洗好的大苹果。

　　晚上，更是营养丰富：排骨汤炒猪肝绿叶蔬菜，米饭或者馒头管够。

　　贾张氏还特意从空间里“翻”出几块巧克力，让贾东旭和秦淮茹揣兜里，考试间隙饿了或者累了就吃一块。

　　“东旭！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贾张氏不停地给儿子夹菜。.暁!税!宅+¨首?发′

　　“妈，够了够了”贾东旭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哭笑不得。

　　“吃！必须吃！”贾张氏瞪眼，“你现在可是关键时候！营养跟不上脑子转不动！”

　　秦淮茹在一旁抿嘴笑：“妈，您这是要把东旭，喂成大胖子啊？”

　　“胖点好！胖点结实！”贾张氏理直气壮。

　　考试前一天晚上，贾东旭把他的宝贝工具包，仔细检查了一遍。锉刀扳手锤子游标卡尺划针一样样拿出来，擦拭干净，又小心地放回去。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也是他明天上战场的武器。

　　“妈您看我这工具都齐了吧？”贾东旭有点不放心地问。

　　贾张氏凑过去，一样样看过去：“齐了！齐了！锉刀扳手卡尺都在！放心！”

　　“嗯！”贾东旭这才安心地把工具包，放在床头柜上，躺下睡觉。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明天的考题和操作步骤。

　　贾张氏在里屋听着儿子翻身的动静，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她披衣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堂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床头柜上那个静静躺着的工具包。她心里头默念：老天爷保佑！祖宗保佑！让东旭顺顺利利考过！千万别出啥岔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贾东旭就起来了。他穿戴整齐，精神抖擞，眼神里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劲儿。

　　“妈！淮茹！我走了！”他背上工具包，声音洪亮。

　　“东旭！加油！”秦淮茹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送他到门口。

　　“嗯！”贾东旭用力点头，目光落在媳妇儿肚子上，眼神温柔又坚定。

　　贾张氏没说话，只是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鼓励。

　　贾东旭骑着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到轧钢厂。考级现场设在厂里最大的一个车间，已经来了不少人。空气里弥漫着机油铁屑的味道和一种无形的紧张感。王师傅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

　　“东旭！来了？”王师傅迎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精神头不错！记住！别紧张！按平时练的来！”

　　“嗯！师傅！我记住了！”贾东旭深吸一口气。

　　“工具都带齐了？”王师傅问。

　　“带齐了！”贾东旭拍了拍背上的工具包。

　　“好！进去吧！找你的工位！”王师傅指了指车间里面。!微￠趣′暁!说^·勉,肺+阅·毒?

　　贾东旭找到自己的工位号，把工具包放在旁边的台子上。他定了定神，开始做准备工作：检查工件毛坯，熟悉图纸要求。离正式开考还有一会儿，他习惯性地想拿出游标卡尺，再熟悉一下手感。

　　他打开工具包，手伸进去摸索。锉刀在扳手在锤子在划针在咦？卡尺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工具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台子上！

　　锉刀扳手锤子划针几把不同规格的钻头，唯独少了那把他从进厂就用磨合得无比顺手精度极高的游标卡尺！

　　贾东旭的脑袋“嗡”的一声！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卡尺呢？他明明记得昨晚检查的时候还在！出门前还特意摸了摸工具包！怎么会不见了？

　　他手忙脚乱地在台子上翻找，又把工具包翻了个底朝天！没有！还是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贾东旭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没有卡尺，怎么测量精度？怎么保证公差？这四级工考试，最重要的就是精度！没有卡尺，等于上战场没带枪！

　　他猛地想起出门前，工具包就放在床头柜上难道是路上掉了？不可能！他骑车很稳，工具包背得很紧！难道是有人动了手脚？

　　一个名字，像毒蛇一样猛地钻进他的脑海易中海！

　　上次考三级工，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没证据。这次又是关键时候工具不见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头顶！贾东旭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易中海！肯定是他！这个老狐狸！表面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尽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东旭！怎么了？”王师傅注意到他这边不对劲，快步走过来，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和空空如也的台面（除了工具，没有卡尺），眉头立刻皱紧了，“卡尺呢？”

　　“师傅我”贾东旭声音发颤，又急又气，“我卡尺不见了！我明明带了的！”

　　“不见了？”王师傅脸色也变了，“你仔细找找！是不是放别处了？”

　　“没有！包里台子上都找遍了！没有！”贾东旭急得快哭了，“师傅，这怎么办？”

　　王师傅看着贾东旭那副样子，又看看周围已经开始准备的其他考生，眉头拧成了疙瘩。没有卡尺，这考试还怎么考？直接判不合格都有可能！

　　“你别急！”王师傅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我去想想办法！”

　　他转身快步离开，看样子是去找车间主任或者考务组了。

　　贾东旭站在原地，像被抽干了力气，手脚冰凉。他看着周围考生都拿出了自己的卡尺，开始熟悉校准，心里头那叫一个绝望！完了！全完了！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就因为一把卡尺难道就这么毁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愤怒委屈不甘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他淹没。易中海！你这个王八蛋！我跟你没完！

　　就在贾东旭万念俱灰的时候，王师傅急匆匆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半旧的游标卡尺。

　　“东旭！拿着！”王师傅把卡尺塞到他手里，“快！试试！精度还行！凑合用！”

　　贾东旭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住那把卡尺。入手冰凉，精度肯定不如他自己的那把磨合好的，但总比没有强！

　　“师傅。谢谢您！”贾东旭声音哽咽。

　　“谢啥！”王师傅瞪了他一眼，“赶紧！校准一下！调整心态！别被影响了！记住！技术在手上！工具只是辅助！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嗯！”贾东旭用力点头，眼眶发热。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技术在自己手上！不能被这点意外打倒！他拿起卡尺，仔细检查校准，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重新燃起了火焰！易中海！你想阴我？没那么容易！

　　考试铃声响起！

　　贾东旭抛开所有杂念，全神贯注投入到眼前的工件上。划线找基准钻孔攻丝锉削每一个步骤，他都做得一丝不苟，力求完美。那把借来的卡尺，他用得格外小心，反复测量，确保精度。汗水浸湿了他的工装，额前的头发粘在皮肤上，他也顾不上擦。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干好！必须干好！不能让王师傅失望！不能让妈和淮茹失望！更不能让那个背后使坏的混蛋得逞！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贾东旭刚好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的检查。他放下工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他看着自己完成的工件，虽然过程波折，但成品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王师傅走过来，拿起他的工件，仔细看了看，又用卡尺量了量几个关键尺寸，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肯定，让贾东旭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半。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天已经擦黑。秦淮茹挺着肚子在门口张望，看到丈夫回来，赶紧迎上去：“东旭！怎么样？”

　　贾东旭没说话，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把工具包往桌上一放。

　　贾张氏从厨房出来，看到儿子那副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急着问成绩，目光却落在了那个瘪瘪的工具包上。

　　“东旭你的卡尺呢？”贾张氏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贾东旭猛地抬起头，看着母亲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发堵，最后只憋出一句带着哭腔的话：“妈…卡尺不见了”

　　秦淮茹也愣住了：“不见了？怎么会？”

　　贾东旭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到卡尺不见时的绝望，说到王师傅借卡尺的及时，说到自己咬牙坚持完成考试说到最后，他拳头捏紧，牙齿咬得咯咯响：“妈！肯定是易中海！肯定是他！上次三级工我就觉得不对劲！这次又是他！”

　　秦淮茹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

　　贾张氏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空瘪的工具包，手指在帆布粗糙的表面摩挲着。屋里很安静，只有贾东旭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好一会儿，贾张氏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儿子：“东旭你考得怎么样？”

　　贾东旭一愣，没想到母亲先问这个，他深吸一口气：“妈我尽力了！虽然卡尺不是我的，但我每一步都很仔细！成品应该还行，师傅看了好像挺满意”

　　“嗯”贾张氏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尽力了就好。”

　　她把工具包轻轻放下，走到贾东旭面前，伸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东旭！记住！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有人想使绊子咱就跨过去！有人想看笑话咱就活出个样来给他看！”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后院的方向（易中海家就在后院），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像淬了寒冰的刀子，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儿：

　　“至于那个背后使坏的赤佬”

　　贾张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等着！”（内心os：易中海！侬只赤佬！等着！）

　　屋里一片寂静。秦淮茹看着婆婆那冰冷得吓人的眼神，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贾东旭则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委屈！他用力点头，声音嘶哑却坚定：

　　“嗯！妈！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