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王师傅教徒,一大爷添堵
日子过得飞快,眼瞅着树叶子都掉光了,北风一刮,带着哨儿,冷飕飕的。+E′Z暁/税王_,更+欣′嶵`哙,贾张氏裹紧了新做的掐腰棉袄(小立领,窄袖口,衬得她精神头儿十足),站在院里,抬头瞅着房檐底下挂得满满当当的腊货。腊肉条油光锃亮,腊肠红白相间,腊排骨腊猪脚腊鱼干…在初冬的太阳底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风一吹,带着股咸香和酒香。她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过冬的硬货备齐了!
“妈!妈!”贾东旭裹着新做的劳动布工装裤(膝盖那儿多打了两层补丁!),风风火火地从屋里跑出来,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兴奋,“王师傅说了!今儿是厂里考级报名的日子!让我早点去!报一级!”
“一级?”贾张氏眉头一挑,“咋不报二级?你王师傅不是说你…进步挺快吗?”
“嗨!王师傅说了!”贾东旭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二级他倒是教了我点…可还不全乎!火候还差点儿!这次先报一级!稳当!等过了年再冲二级!”
“嗯!你师傅说得在理!”贾张氏点点头,“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一级也行!先考下来!涨工资!涨脸面!”
“哎!那我我这就去了!”贾东旭抓起帽子就往头上扣。
“等等!”贾张氏喊住他,转身进厨房(意念沉入空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个油纸包,“拿着!刚出锅的肉包子!还热乎着呢!路上垫吧一口!”
“哎!谢谢妈!”贾东旭接过包子,咬了一大口,满嘴流油,“香!真香!妈!我走了!”
“慢点!别急!”贾张氏看着儿子跑远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级工稳了!媳妇也快了!
贾东旭一路小跑,到了钳工三车间。王大海正背着手在工位前溜达呢,瞧见他进来,点点头:“来了?报名表在车间办公室!赶紧去填了!交上去!”
“哎!好嘞!师傅!”贾东旭应着,屁颠屁颠地跑去填表报名了。
就在贾东旭忙着填表的时候,轧钢厂大门口,一辆沾满灰尘的吉普车“嘎吱”一声停下。车门打开,易中海拎着个旧帆布包,风尘仆仆地下了车。他抬头看了看熟悉的厂门,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阴郁。这次借调支援新厂建设活儿累!心更累!那边厂子想留他…他没答应。为啥?还不是惦记着这四合院…惦记着…他那点盘算?
他径直走向自己原先的车间钳工一车间。推开门,里头机器轰鸣,工人们正埋头干活儿。他扫了一眼,没瞧见贾东旭那小子。
“老刘!”易中海喊了一声车间组长。
“哎呦!老易!回来啦?”刘组长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上来,“那边厂子咋样?”
“还行!”易中海含糊一句,眼睛还在车间里扫,“东旭呢?那小子今儿没来?”
“东旭?”刘组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你说贾东旭啊?他早就不在这儿干了!”
“啥?!”易中海眉头一拧,“不在这儿干了?调哪儿去了?”
“调…调钳工三车间去了!”刘组长说,“跟着…跟着王大海王师傅学手艺呢!拜了师了!听说今儿…还去报名考一级工了!”
“王大海?!”易中海的声音陡然拔高,脸色“唰”地就沉了下来,“他拜了王大海当师傅?!”
“是啊…”刘组长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有段日子了…王师傅挺看重他的…”
易中海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窜上脑门!好啊!贾东旭!贾张氏!你们娘俩…可真行啊!我易中海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攀上王大海那棵大树了?!把我易中海当什么了?!他胸口起伏着,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哦…是嘛…挺好挺好…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他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急,像是要逃离这个地方。精`武.小_税,旺¢?追嶵?歆!彰_踕.
他憋着一肚子气,在厂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找王大海?讨说法?他不敢!也不能!王大海那脾气那技术那在厂里的地位,他易中海惹不起!可这口气…他咽不下!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食堂后厨门口。一股子油烟饭菜味儿飘出来。他脚步一顿,眼珠子转了转,抬腿走了进去。
后厨里,傻柱正光着膀子,抡着大勺,“哐当哐当”地炒着大锅菜,汗珠子顺着黝黑的脊梁往下淌。
“柱子!”易中海喊了一声。
“哎呦!一大爷!您…您回来啦?”傻柱扭头一看,赶紧放下大勺,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您…您咋跑这儿来了?还没到饭点儿呢!”
“刚回来…路过…”易中海脸上带着点疲惫和说不出的苦闷,“柱子忙呢?”
“嗨!瞎忙!”傻柱咧嘴一笑,“您这趟出去可够久的!累坏了吧?”
“累倒是不怕…”易中海叹了口气,拖了把凳子坐下,眼神有点飘,“就是这心里头憋屈啊…”
“憋屈?”傻柱一愣,“咋了?一大爷?谁给您气受了?”
“唉…”易中海长长叹了口气,像是憋了很久,“柱子…你是个明白人…你说我对贾家…对东旭那孩子咋样?”
“那还用说!”傻柱一拍胸脯,“一大爷!您对贾家那是没得挑!贾大爷没了您没少帮衬!东旭进厂也是您给张罗的!您那是把他当自个儿徒弟看啊!”
“是啊…”易中海苦笑一声,声音低沉,“我是真把他当徒弟看…想着好好带带他…教他点真本事…以后在厂里也有个奔头…可人家不领情啊…”
“啊?不领情?”傻柱眼睛一瞪,“东旭那小子他敢?”
“唉…”易中海摇摇头,一脸痛心疾首,“我这次被借调出去才几天功夫?人家就攀上高枝儿了!拜了钳工三车间的王大海当师傅!调走了!连声招呼…都没跟我打!你说我这心里头…是个啥滋味儿?”
“王大海?!”傻柱也吃了一惊,“他拜了王大海?!”
“可不是嘛!”易中海捶了下大腿,“柱子你说…我易中海在厂里在院里…这么多年…对谁不是掏心掏肺?可到头来…人家压根儿就没把我当回事儿!我这心凉啊!”
傻柱听着,火气“噌噌”往上冒!一大爷!多好的人啊!对贾家那是仁至义尽!贾东旭这小子居然这么不识抬举!忘恩负义!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一大爷!您别生气!”傻柱气得脸通红,“贾东旭那小子…他他就是个棒槌!不识好歹!您放心!这事儿…包我身上!我非得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柱子!别!别冲动!”易中海赶紧摆手,脸上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满意,“都是街坊邻居…闹僵了不好看…”
“街坊邻居?”傻柱哼了一声,“他贾东旭干这事儿的时候…想过街坊邻居吗?一大爷!您甭管了!我有数!”
中午,食堂开饭的铃声一响,工人们跟潮水似的涌了进来。?兰^兰¨文`学`?首发贾东旭跟着钳工三车间的几个师兄弟,说说笑笑地排在队伍里。轮到贾东旭打饭了,他把饭盒递过去。
“傻柱!一份白菜炖粉条!俩窝头!”贾东旭笑着说。
傻柱眼皮都没抬,拿起大勺,在菜盆里“哗啦”一搅,舀起满满一勺菜。贾东旭刚想接,只见傻柱手腕子一抖!那满满一勺菜,“唰”地一下…抖掉了一大半!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几片白菜叶子,孤零零地躺在勺底!
“啪!”傻柱把那点“菜汤”扣进贾东旭的饭盒里,又随手抓起俩最小的窝头,往饭盒盖上一扔。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眼皮都没夹贾东旭一下。
贾东旭端着饭盒,看着里面那点可怜的菜汤和俩小窝头,愣了一下。他抬头看看傻柱那张阴沉的脸,又看看旁边其他工人饭盒里满满的菜…心里头“咯噔”一下!明白了!这是…冲他来的!
要是搁以前,贾东旭这暴脾气,早就炸了!非得跟傻柱掰扯掰扯!可跟着王师傅学了这么久手艺,也学了点“忍”字诀。他没吭声,端着饭盒,转身就走。
他端着那点可怜的饭菜,走到车间吃饭的角落。王大海和几个师兄弟已经坐那儿开吃了。
“东旭!咋才来?”一个师兄招呼他,“快坐下…咦?”师兄眼尖,一眼就瞅见他饭盒里那点东西,“你…你这…打的啥玩意儿?喂猫呢?”
贾东旭把饭盒往桌上一放,闷声闷气地说:“不知道…可能今儿食堂都这样?”
“放屁!”另一个师兄凑过来一看,眼睛瞪圆了,“我这儿满满当当的!白菜粉条还有肉星儿呢!你这…连汤带水还没我半勺多!窝头还这么小!傻柱那孙子…给你抖勺了?!”
王大海也放下筷子,皱着眉看过来:“东旭!咋回事?”
贾东旭低着头:“我…我也不知道…傻柱他就给我打了这么点…”
“傻柱?!”王大海脸色一沉,“他敢给我徒弟抖勺?!反了他了!”
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走!都跟我走!找食堂主任去!我倒要问问这食堂还有没有规矩了!”
王大海在厂里威望高,他一发话,几个徒弟呼啦一下全站起来,簇拥着贾东旭,端着那点可怜的饭菜,气势汹汹地直奔食堂办公室!
食堂主任正坐办公室里喝茶呢,瞧见王大海带着一帮人闯进来,吓了一跳:“王师傅?您这是…”
“张主任!您瞧瞧!”王大海指着贾东旭的饭盒,“这是我徒弟!贾东旭!今儿中午在傻柱那窗口打的饭!您瞧瞧!这够谁吃的?!”
张主任凑近一看,脸也黑了:“这也太不像话了!”
“傻柱呢?!把他给我叫来!”王大海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去!把傻柱叫来!”张主任赶紧吩咐旁边的人。
不一会儿,傻柱被叫来了,脸上还带着点不耐烦。
“傻柱!你给王师傅的徒弟…打的这饭是咋回事?!”张主任指着饭盒质问。
傻柱瞥了一眼,梗着脖子:“咋了?不都这样吗?大锅饭还能个个打满勺?”
“放你娘的屁!”王大海旁边一个火爆脾气的师兄骂开了,“我们几个打的都是满勺!就东旭的…这么点儿!你当我们瞎啊?!”
“就是!傻柱!你这分明是故意刁难人!”另一个师兄也帮腔。
傻柱脸涨得通红,还想狡辩:“我…我…”
“傻柱!”王大海盯着他,声音冷飕飕的,“我王大海的徒弟…是偷你家的粮了?还是刨你家祖坟了?让你这么…下绊子?嗯?”
傻柱被王大海那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又看看旁边虎视眈眈的几个钳工,再看看脸色铁青的张主任,知道今天这事儿糊弄不过去了!
“我…我…”他支吾着,额头上冒汗。
“道歉!”王大海吐出两个字。
“对!道歉!”几个师兄齐声喊。
张主任也板着脸:“傻柱!赶紧的!给人家道歉!重新打一份!像什么样子!”
傻柱咬着牙,腮帮子鼓了鼓,看着贾东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不住…我手抖了…”
“手抖了?”王大海哼了一声,“下次再抖…我帮你把勺子焊结实了!”
“赶紧的!重新打一份!打满!”张主任催促。
傻柱憋着一肚子气,拿起贾东旭的饭盒,重新打了一份堆尖儿的白菜炖粉条(特意多舀了几块肉!),又拿了俩最大的窝头,塞给贾东旭。
贾东旭接过饭盒,没看傻柱,对着王大海和张主任鞠了个躬:“谢谢师傅!谢谢张主任!”
“行了!吃饭去吧!”王大海摆摆手。
贾东旭跟着师兄弟们回到车间角落,吃着那份“加量”的饭菜,心里头热乎乎的。有师傅撑腰…真好!
下午下班,贾东旭没急着走。今天报名考级,王大海心情好,把几个要考级的徒弟都留下来,开了个小灶,又讲了些考核的要点和容易出错的地方。等他们从车间出来,天都黑透了。
贾东旭裹紧了棉袄,顶着寒风,倒腾着两条腿往家赶。路过离四合院不远的一条黑黢黢的小胡同时,他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这条胡同…晚上…可不太平!
胡同深处,一个黑影缩在墙角,冻得直跺脚。正是傻柱!他怀里揣着个破麻袋,眼睛死死盯着胡同口。他在这儿等贾东旭那小子,等了快俩钟头了!冻得鼻涕都快结冰了!心里头那口恶气憋得他肺管子疼!他琢磨着:等那小子过来麻袋一套!按地上狠狠揍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可左等…右等…胡同口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北风“呜呜”地刮着,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拍在他脸上。
“妈的!贾东旭这小子死哪儿去了?!”傻柱冻得直骂娘,“该不会钻哪个耗子洞去了吧?”
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人影。傻柱又冷又饿,实在扛不住了。他狠狠踹了一脚墙根儿,啐了口唾沫:“呸!算你小子走运!今儿饶了你!下回别落我手里!”
他揣着那没派上用场的破麻袋,缩着脖子,灰溜溜地回了四合院。
回到自己那间冷冰冰的小屋,傻柱越想越憋屈!饭也没心思做,从床底下摸出半瓶散装白酒,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劣质白酒的辛辣味儿直冲喉咙,呛得他直咳嗽。他抹了把嘴,把酒瓶子重重地顿在桌上。
“贾东旭!王大海!你们你们给我等着!”他瞪着通红的眼睛,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狠,“这事儿没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