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隨朕,出征
北莽。s¨i¨l/u?x_s?w·./c?o\m
草原无垠。
风从天边来,吹得牧草低头,各部族的王帐,分布於此。
自大汗亲率大军南下,这里便安静得只剩下牛羊的叫声与风声。
王庭內,留守的几位部族之主。
围著一堆烧得正旺的牛粪火,沉默地喝著马奶酒。
拓跋宏的弟弟,拓跋野,將酒一饮而尽。
“算算日子,王兄的大军,也该传来捷报了。”
“拓跋野,你就这么等不及了?”身旁,一名老者,缓缓开口。
他是黑狼部的族主,论辈分,是拓跋宏的叔公。
拓跋野脸色一滯,冷哼一声。
他当然急。
拓跋宏自小便压他一头,天赋心性手段,皆在他之上。
如今,兄长带走了北莽最精锐的铁骑,去南方开疆拓土,建不世之功。
而他拓跋野,却只能留在这王庭之中。
守著一群老弱妇孺,听著风声,闻著牛粪味。
凭什么?
“叔公,我不是急,我只是觉得,此等良机,我北莽男儿,本当人人奋勇,建功立业,王兄一人,將这天大的功劳全揽了去,未免......”
“未免什么?你想说,大汗吃肉,连口汤都不给你留?”
拓跋野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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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什么时候,能凭自己本事,踏入显圣,再来说这些话。”
“......”
便在此刻。
“报”
眾人精神一振,齐齐望向来者。
一名探子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拓跋野心中一沉。
不是捷报。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那探子的衣领,“前方战事如何?!”
“败......败了......”
“败了?”拓跋野愣住了,“胡说!十万铁骑!两尊法相!怎么会败!”
“大......大汗他......”
“王兄他怎么了?!”
“大汗和国师......都死了!!”
“......”
眾人沉默。?′?咸(鱼D看μ?±书>>网¤·$μ追;¥最£新!>章\¨D节¢[
那名黑狼部的老族主满脸不可置信,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死了!都死了!”探子崩溃大哭,“那个南朝女帝......她......她也是法相!她只用了一剑......就斩了大汗和国师!”
“十万大军......全降了......”
哐当。
老族主手中的酒囊,掉在地上。
马奶酒,洒了一地。
拓跋野鬆开了手,踉蹌著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看著帐外那片无垠的草原。
王兄......死了?
被一个女人,一剑杀了?
这怎么可能?
这他妈怎么可能?!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假的......都是假的!你在骗我!”
他猛地扑向那探子,抽出腰刀便要砍下。
老族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怒喝道:“够了。”
拓跋野的手一松,腰刀噹啷落地。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他指著南方,顛三倒四地嘶吼:“骗子!都是骗子!王兄说过的,他要带我们入主中原,他要让这天下,都看到我们北莽的狼旗!”
“他怎么会败?!”
“他怎么能败?!”
没人回答他。1@零?点D×±看±书!?÷免??费?阅?读°
老族主鬆开了手,不再去看这个已经疯了的人。
他佝僂著身子,抬头望向灰濛濛的天。
“天......要亡我北莽啊......”
他苦涩地闭上眼。
草原的冬天。
要来了。
...
消息,比风雪来得更快。
自北向南,一路席捲。
大靖,京城。
酒楼里,说书先生正讲到兴起处。
“......要说咱们这位女帝陛下,那可真是神仙下凡,话说幽州城下,北莽十万铁骑,何等囂张?更有两大法相压阵,眼看便要城破人亡...就在此时!”
先生一拍醒木。
“天边一道白虹贯日,陛下她脚踏神君,自九天而来!”
“只见她纤纤玉手一指,口中只道二字:『跪下!』”
“那北莽大汗拓跋宏,何等凶人?闻言却是双腿一软,当场就跪了!那十万铁骑,更是屁滚尿流,叩首求饶!”
楼下,一片叫好之声。“先生,不对啊!我听北边回来的亲戚说,陛下是出了一剑!”
“对对对!一剑!斩了两尊法相!”
说书先生老脸一红,义正言辞道:“俗!太俗了!陛下何等人物?杀两个蛮夷法相,何须出剑?那是陛下的剑,自己看不下去了,跳出去,替天行道了!”
“哦”
眾人恍然大悟。
角落里,几名穿著考究的读书人,面面相覷。
其中一人苦笑道:“我等先前还言说牝鸡司晨,国之不祥,如今看来......”
“如今谁还敢说这话?我三叔公的二舅子的小姨子的邻居,就因为在家里多嘴说了一句,第二日,便被街坊邻居扭送去了官府,说是妖言惑眾,意图谋反!”
“咳嗯!慎言!慎言!陛下天纵神武,乃我大靖万民之福,我等读书人,理当为陛下歌功颂德才是!”
“是极,是极。”
“......”
几人沉默。
当那位女帝的威名,是建立在实打实的功绩之上时。
当她成了所有边境百姓口中的救世主时。
她的性別,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某处世家府邸。
家主一巴掌扇在自己儿子脸上,打得那子弟原地转了三圈。
“混帐东西!我与你说过多少次,陛下登基,乃天命所归!你竟还敢在外胡言乱语,说陛下坏话?!”
那年轻人捂著脸,一脸委屈:“爹,前两天你不也......”
“我那是试探你!”家主气得又是一脚踹了过去,“总之!从今日起,你要是再敢对陛下有半点不敬,我便打断你的腿,將你逐出家门!”
有人欢喜有人忧。
消息传遍北莽。
草原的天,仿佛一夜之间,就塌了。
拓跋野坐在属於他兄长的王座上,双目无神。
各部族的头领,早已连夜带著自己的族人,卷著牛羊,四散奔逃。
所谓北莽王庭,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一名白髮苍苍的老人,走出自己的帐篷,看著那些仓皇逃窜的族人。
他的身后,孙儿怯生生地拉著他的衣角。
“阿爷,我们......也要逃吗?”
老人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头,望向南方。
狼死了。
南方的龙,要来收走整片草原了。
他佝僂下身子,將孙儿抱在怀里。
“孩子,记住。”
“以后,我们的主人,是南边来的那位。”
...
......
十日后。
大靖与北莽的边境。
幽州,镇北关。
曾经的边境雄关,如今已是大靖北伐的前哨。
关墙之上,大靖的龙旗,迎著北风飘扬。
三十万大军,在此集结。
刀枪如林,甲光向日。
晏清河一身玄色蟒袍,外罩铁甲,立於城头。
他身后,跟著李信等一眾新朝將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关外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原。
那里,是北莽的土地。
自古以来,只有北莽南下。
何曾有过中原王朝,兵出此关,主动北伐?
今日,他们將开创此等先河。
“亲王殿下,斥候来报,北莽各部族,已成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不足为惧。”
“嗯。”
晏清河皱了皱眉头。
音儿怎么还没到?
便在此刻。
乌君与苍君,自高空俯衝而下。
带起的狂风,吹得龙旗狂舞。
乌君稳稳落在城墙之上,昂首挺胸。
一名將领下意识地握住了刀柄。
李信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瞎了你的狗眼,此乃昭武镇国天马神君!”
那將领一愣,连忙鬆开手,低下头。
晏泠音自马背上翻身而下。
依旧是一身白色帝袍,袍上金龙张牙舞爪。
未戴冠冕,一头雪发被风吹得肆意飞扬。
她径直走到城墙边,与晏清河並肩而立,望向北方。
三十万大军,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之上。
“陛下,大军已集结完毕。”晏清河道。
晏泠音没有说话。
只是看著那片苍茫的草原,许久。
缓缓抬起手。
向前一指。
“隨朕,出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