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听雨轩”,终究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2小?÷.说[?C?M%?£S?·$?!追{§最??新^!章?]节,μ2
晏泠音想像中那些活色生香的场面,连个边儿都没摸著。
誒。
反正如今也是个空壳子,內里那点爷们念想,早八百年就投胎去了。
就算真撞进了那等勾栏瓦舍,除了伸长了脖子多看几眼,过过眼癮,还能做什么?
嘖,白操这份閒心。
她这般开解了自己一番,倒也释然。
三日休沐,倏忽而过。
这日,天色將明未明,晏泠音已然起身。
新发的总旗墨衫穿在身上,依旧是那般玄黑如夜,只袖口与衣领处多了几道暗金云纹,平添三分肃杀。
她素来不喜那些女儿家的繁琐髮髻,一头青丝未束,就那般瀑布似的披散肩头,行走之间,发梢偶尔会拂过那张欺霜赛雪的脸颊。
脚下黑靴踩在路上,径直往镇妖司去了。
镇妖司,玄狼院。
许白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姿態,大马金刀地陷在太师椅中。
听见脚步声,他才懒洋洋掀了掀眼皮。
“来了?”
“不来扣我例钱怎么办?”
晏泠音走到他面前,那头未束的青丝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了晃。
许白默默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饶是他身为副指挥使,见过太多好看的女子,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真的很美。
一种带著锋芒,不加修饰,却偏生能勾魂摄魄的美。
“你这总旗的差事,今日便算正式上任。”
许白收回目光,语气恢復了平日的淡漠,“按规矩,你手下当有三十名校尉,名册在此,你自己去点卯领人,若有不服管教的,直接来报我便是。”
他將一份名册推了过去。
晏泠音接过,隨意粗鲁翻了翻。:三+叶ˉ?3屋/¢·免?2<费¢阅;,读e¥?
“还有,”许白顿了顿,指了指院外,“那三具狗妖的尸骸,已经著人仔细剖验过了,你运气不错,那头通脉圆满的畜生,体內凝出了一枚妖丹,品质尚可,有空你自己去事务堂领。”
晏泠音闻言,脸上终於有了表情。
“多谢。”
她难得说了句客气话。
许白看著她,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你想做皇妃吗?”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滯。
晏泠音正低头琢磨著妖丹的事宜,闻言猛地抬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瞪著许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皇妃?
开什么勾八玩笑?
老子虽然身体上是女的,可心里可是纯爷们!
再说了,就她这脾气,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怕不是三天就得被人灌一丈红。
晏泠音瞪他:“大早上抽什么疯?”
许白嘴角抽了抽。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算了。
这丫头的性子,让她进宫?
只怕第二天便因为她这张嘴株连九族。
他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什么晦气玩意儿:“当我没说,人领了,妖丹也知会你了,没事就滚吧,別杵在这儿碍眼。”
晏泠音撇撇嘴,这小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转身便走,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我那三十个手下,要是不听话,我自己可以管教吧?”
“別死人就行。”
“嘖。”
...
玄狼院,演武场。
三十名玄黑劲装的校尉,已然列队肃立。
这些人,便是晏泠音即將接手的班底。
队伍里,周冲石敢当赫然在列,刘三依旧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样,脸色比前几日还要苍白几分,显然山鬼庙那一遭,让他元气大伤。_ai/l+e·x^i?aos_h`u_o.\c¢o?m′
“听说新来的总旗,是个女的?”
“女的?镇妖司什么时候开始招娘们当总旗了?”
“嘘!小声点!听说这位来头不小,是许副指挥使亲自带回来的,能让许副指挥使看上眼,能是寻常货色?”
“而且我还听说了,前几日,那位可是亲手斩杀了一只通脉圆满的大妖!”
“真的假的?莫不是谣言吧?”
“许多人都看到了,反正妖物的尸体不是假的...至於是不是亲手...那可不好说了。”
“我怎么没听说过凉州府有这么一號人物?”
有人目光转向周冲,这汉子在镇妖司多年,也算是个老人,此刻却缩著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老周,你跟这位新总旗打过交道,给兄弟们透个底,这位新总旗,好不好伺候?”周冲闻言,想起那日山鬼庙的情形。
“这位晏总旗......本事,是有的,而且,很大。”
周冲话音刚落,队伍中,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眉头倏然皱起,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此人约莫二十出头,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自有一股凛然傲气。
“籍籍无名之辈,定是哪个世家送来镀金的娇小姐,中看不中用。”
周冲脸色一沉,排眾而出,对著那人喝道:“秦少游,你休要无礼!晏总旗在野猪村,於我等眼前,亲手斩杀一头通脉境大圆满的狗妖!此等功绩,难道还不够?”
秦少游闻言,却是嗤笑一声。
“亲手斩杀?通脉圆满?周冲,你莫不是在说笑?”
“你自己做不到,还质疑人家不行?除了老周,我也亲眼所见。”
刘三此刻也是站了出来。
“谁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骯脏交易,许是那妖物本就剩一口气,让她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罢了。”
此话一出,眾人脸色微变。
私底下议论几句新总旗是个女子,与当眾指责其功绩作偽,甚至影射镇妖司內部勾当,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周冲正要再爭,却听演武场入口处,有人轻笑一声。
一个脑袋探了进来,乌髮未束,隨意披散,见场中剑拔弩张的眾人,咧嘴一笑。
“呦,这么热闹?”
声音清脆,带著几分戏謔。
场中三十號汉子,闻声皆是一凛,先前还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那几个方才还梗著脖子质疑的,此刻更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连忙站直了身子,队列瞬间齐整了不少。
秦少游眉头一蹙,循声望去,目光中依旧带著审视。
他秦少游,十七岁通脉,二十一岁便已是通脉后期。
放眼整个凉州府外司年轻一辈,谁敢说稳胜於他?
便是京城的那些所谓天才,也不过尔尔。
可如今竟要屈居於一个连名號都未曾听闻过的黄毛丫头之下?
可笑。
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所主意。
他定要狠狠戳破这层窗户纸,让眾人瞧清楚。
这空降的总旗,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演武场入口处,晏泠音施施然走了进来,绕著那三十名校尉走了一圈。
眾人被她这般打量,只觉有些莫名的压力。
尤其是方才那几个嚼舌根的,更是大气不敢出。
虽说对方看起来就是个小丫头,可明面上的身份,毕竟是自己的上司。
万一日后给自己穿个小鞋,岂不是难受的很。
晏泠音停在队伍正前方,目光隨意扫过眾人,这才慢悠悠开口:“我叫晏泠音,从今日起,便是你们的总旗,都是自家弟兄,我也不和你们说太多场面话......”
“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说,省得日后憋在心里,再闹出什么么蛾子,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无人敢出声。
“怎么?一个个跟奔丧似的?我瞧著,也不像是什么凶神恶煞吧?还是说,诸位爷们,头一回见著女总旗,稀罕得紧?”
此言一出,底下那群汉子紧绷的神色,倒是鬆弛了几分。
不少人暗自交换了个眼色,心道这位新总旗瞧著年纪轻轻,说话倒也爽利。
不似那些內司的人般端著架子,或许......还算好相与?
便在这时,秦少游走出,对著晏泠音一抱拳,朗声道:“晏总旗。”
晏泠音挑了挑眉,看向他。
“秦某听闻晏总旗年纪轻轻,便有偌大功绩,更是亲手斩杀通脉圆满的妖物...想来定有过人之处。”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秦某不才,斗胆,想向晏总旗,討教一二。”
这话,说得客气,可那眼底的傲气与不服,却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周冲见状,脸色一变,刚想开口:“你...”
晏泠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没事。”
她背著手,踱步上前,目光落在秦少游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秦少游挺直了胸膛,下巴微扬,声音清朗:“在下秦少游。”
“你想和我切磋?”
“正是,晏总旗初来乍到,便身居高位,秦某也想见识见识......”
话未说完。
剎那间,晏泠音周身,淡黑色的罡气翻涌而出。
隱约间,竟有狼嚎之声夹杂其中。
秦少游首当其衝,只觉一股无形巨力压来。
脚下青砖竟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挺直的腰杆,不由自主地微微弯了下去,脸上血色瞬间褪尽,面色骇然。
晏泠音眼神冷峻,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缓缓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和我切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