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问？”

　　宋清远奇怪的看着他。￠墈^书\屋/追?蕞_歆,蟑\結·

　　“两次...巡捕房的两次任务，都是我老师告诉我的。”林天南显得很‘震惊’，喃喃道：“而恰好，这两次任务，都让我有了足够理由去应付巡捕房那边，这一切，不是我老师安排的么？”

　　宋清远惊讶道：“有这种事？”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宋清远的确对自己的话惊讶，当然，不排除对方是演的。

　　只是，若是演的，那就太逼真了！

　　“这次你去杭州的安排，早在你完成第一次任务时，就己经进行了，是我向南京本部打的报告，戴老板亲自审批做的安排。”

　　宋清远解释道：“那个路易被杀，是真的，所以，戴老板因势利导，安排了你去杭州。这一点，经得起任何人的查证，马塞尔也不会多想。”

　　“至于是欧阳震传话，我就不清楚了，他若是特务处的人，那应该不是我这条线，或者级别更高。”

　　林天南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本能的以为，两次都是老师安排的他，那欧阳震应该是特务处的人。

　　没想到，宋清远对此事竟然毫不知情。

　　“组长，我老师他...”

　　宋清远眯着眼：“你这么一说，那就有意思了，欧阳震，这么一个人物，若是我们的人，那...”

　　说着，他抬起头：“天南，你放心，我知道你和你老师的感情，这消息只有我知道，不会传出去的，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探查的动作。”

　　“若他真是我们的人，那级别怕是不低，这样的人，我宋某人佩服还来不及，岂会做出探查对方身份的举动。?求书¨帮\冕.肺+粤渎`”

　　“若不是，从私情上来说，他是你的长辈，我探查他，对他来说很危险，所以我也不会这么做。”

　　林天南松了口气：“多谢组长！”

　　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一次试探，并不担心会因此暴露欧阳震的身份。

　　在他眼中，欧阳震是比自己更神秘的一个人，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轻易的露馅呢？

　　他之所以敢这么安排，一定会把自己保护的滴水不漏。

　　而询问宋清远，仅仅只是从侧面打探一下。

　　欧阳震，是不是上海站的人。

　　现在看来，并不是，或者说，以宋清远的位置，还打探不到这样的消息。

　　...

　　“你小子...”宋清远摇了摇头：“这次去杭州，时间紧，任务重，你这边需要我做些什么？”

　　林天南赶忙道：“还真有！组长，我这边尾巴太多了，如果你能帮我处理掉，那再好不过。”

　　“说说看。”宋清远扬了扬下巴。

　　林天南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到面前：“第一，就是日本人的事。”

　　“吉野正雄死了，但周文渊没死呢，我是同时见过他们两个的人之一，日本人必然会怀疑到我身上，且，周文渊先经历了枪战，还死了两个日本护卫，虽然我做了局，让这场枪战看上去是因我而起，但日本人恐怕不会这么想。”

　　宋清远皱眉：“行动队动手时，没有把周文渊也一起干掉，这的确是个麻烦！”

　　“那现在动手呢？我知道周文渊在哪儿！”林天南”试探“的问道。

　　“现在动手己经晚了。`珊!叭·看\书/旺\^追最\歆蟑/結·”宋清远摇头：“周文渊第一时间离开，就说明他己经起了防范之心，现在一定做好准备了，你不动，或许还没事，一旦动手，必然坐实了你的身份！”

　　“组长，我该怎么办？”林天南虚心请教。

　　宋清远沉吟片刻，抬头道：“你有一点做的很好，这个你留了后路！”

　　“哪一点？”

　　“前夜的枪战！”

　　宋清远赞赏地看着他：“前夜的枪战，周文渊在枪战之后立刻离开，这说明他己经起疑，为何起疑？是因为他可能认为，枪战是针对他而来的。”

　　“实际上，也的确是为他而来，可却出现了金瞎子这个局外人！”

　　“金瞎子的身份好查，你的手下身份好查，还有两个日本人是他的手下，再加上查缉班的人，唯一身份不明的，就是上海站内部的人。”

　　“这不妨碍他从自身安全角度考虑，是针对他的，所以，他怀疑的点在上海站行动队人的身份。”

　　“那么，问题又来，在他的视角里，如果这伙人身份可疑，那就排除了你的嫌疑，因为，如果你有嫌疑，这场枪战实际上是在保护他！”

　　“那么如果你没有嫌疑，那上海站这伙人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只要证实金瞎子的身份，那就可以确定，枪战，的确是个意外，上海站的人，也排除了嫌疑！”

　　“一切都是意外，并且，你对周文渊没有任何加害的心思，这不就证明，你的身份是干净的么？”

　　“我想，日本人如果找到了金瞎子，那就洗脱你的嫌疑！”

　　林天南佯做‘明白’之色。

　　实际上，这也的确是他的用意。

　　把水搅浑，并且制造互相矛盾的地方，把真正的意图隐藏在杂乱的信息之中，哪怕日本人的情报系统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所有信息都掌握了。

　　他们想证实，只能从明面上的信息入手。

　　金瞎子...是个关键！

　　“两个日本人的身份，我想你也不用着急。”宋清远继续道：“周文渊那边肯定比你会着急，他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和你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这说明，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暴露了，或许也舍不得周文渊这个身份，所以，他会补救。”

　　“你只要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林天南眼睛一亮，这个思路倒是他没有想过的。

　　他一首想的是补救，但是，‘周文渊’没跑路！对，他没跑路，说明，他只是怀疑，不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暴露！

　　日本人的做事风格向来严谨，他们留的尾巴，一定会处理干净的！

　　“至于上海站那边的人，他们自称是水上飞的兄弟...”宋清远道：“站内己经开始补救了。”

　　“太古码头的葛老三，己经安排好了。”

　　林天南问道：“所以魏勇和王平，是站内的兄弟？”

　　宋清远点了点头。

　　林天南笑了一声。

　　好吧，‘周文渊’带着三个人吃饭，三个都是上海站内的人。

　　这人，霉神附体吧。

　　而且，现在他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

　　自己之前一首对‘周文渊’高手的印象，似乎与现实不符。

　　他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资深日谍该有的水平。

　　自己能看出来王平和魏勇有问题，没道理他居然看不出来。

　　在枪战时，他的表现很真实！

　　这就奇怪了...

　　“对了，组长，我要向你承认一个错误。”林天南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神情有些悲切：“这个兄弟，被我的手下误杀了。”

　　宋清远一愣，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看，叹息道：“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他是为抗日而死，死的光荣。”

　　“你上过战场么？”

　　林天南摇了摇头。

　　“我上过。”宋清远深吸了口气：“战场上，被友军误杀太常见了，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些乱下命令的人。”

　　林天南低着头，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个兄弟叫什么？”

　　宋清远默默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不清楚，不过，我会为你打听的。”

　　“那他的抚恤金会发下来么？”

　　“会，我会保证一定会发下来。”

　　“我这里还有一些...”林天南从口袋掏出一叠法币：“我不清楚站内抚恤标准，这些算是我个人的心意。”

　　“天南！”宋清远看着他：“你能有这种想法，我很高兴，但我更多的是生气！”

　　“收起这种心思，牺牲是常态，你我这辈人，可能都会牺牲，不要为牺牲的同志而悲伤，他们死的光荣。”

　　“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那就做好你的工作！”

　　“你我的这种工作性质，可能亲手杀不了多少日寇，但我们的每一条关键情报，绝对比杀几个日寇要更有意义！”

　　“我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如果将来有一天我暴露了，殉国了，不要为我悲伤，我希望你能接替我的位置，继续战斗！”

　　看着宋清远眸中的坚定，林天南握紧拳头：“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