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三法司会审
大鄴皇城。¨c¨m/s^x′s′.¢n_et
百官肃立,鸦雀无声。
御阶之上,龙椅中的皇帝垂著眼帘,看不出喜怒。
刑部尚书审刑院主事监察司御史,分列丹墀之下,神情凝重。
三法司会审。
这阵仗,已数十年未见。
沈重山跪伏於殿前,老泪纵横,哭诉自家嫡孙女死得如何悽惨,凉州府镇妖司又是何等玩忽职守,言辞恳切,闻者伤心。
宋知非站在皇子队列中,手心却已浸出一层冷汗。
怎么还没来?
“天刑司,晏泠音,上殿”
百官的视线,齐刷刷地望向殿门。
一道白衣身影,逆著光,缓步走入。
雪发如瀑,未束未簪,隨意披散在肩后。
那张脸,清冷绝艷,从容无比。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仿佛今日,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晏泠音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殿中,对著御座方向,不卑不亢地躬身一礼。
“臣,天刑司晏泠音,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沈重山见她来了,哭声一收,猛地抬头,重重一个头磕下。
“陛下!请为老臣做主啊!害死我孙女的妖物至今未能伏法,皆因此人从中作梗!”
哦?
直接就奔著我来了?
连前戏都省了?
晏泠音挑了挑眉,没作声。D完:?本@`^神;站`/最(新/·¥章@?a节:更t\新(?e快o
皇帝面无表情,声音平缓:“沈太保,你说晏天邢使从中作梗,可有证据?”
“臣,有!”沈重山一字一顿,“臣请陛下,传召凉州府镇妖司指挥使,陈风云!”
“准。”
不多时,两名禁卫押著一人上殿。
来人头髮散乱,面容憔悴,却依旧站得笔直。
正是陈风云。
他一进殿,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晏泠音。
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隨后便移开了目光。
“罪臣陈风云,叩见陛下。”
“审。”
龙椅上,皇帝终於吐出一个字。
刑部尚书出列,展开一卷宗。
“凉州府镇妖司指挥使陈风云,玩忽职守,致使沈氏之女沈徽音,惨死於妖物之手,事后,更故意纵放妖物,隱瞒不报,其罪......”
“行了。”
陈风云忽然开口,打断了尚书的宣读,他抬起头,看向龙椅,“人死在我凉州府地界,我没看住,是我的疏忽,我认,至於什么纵放妖物,无稽之谈。”
他顿了顿,咧嘴一笑,“找不到凶手,拿我这个指挥使顶罪,沈家的气,也该消了。!y¢o,u,p\i+n^b.o+o^k?.?co,m/”
此言一出,满殿譁然。
“放肆!”沈重山猛然睁眼,厉声喝道,“陈风云,你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他走出队列,对著龙椅深深一拜。
“陛下!”沈重山再次叩首,“陈风云无能,查不出真凶,但老臣自己查了!”
“哦?”皇帝终於有了些兴趣,“你有何发现?”
沈重山对著殿外拍了拍手。很快,两名沈家子弟抬著一块巨大的山石,走上殿来。
那山石焦黑,上面布满裂纹,正中心,有一道印记,仿佛被某种力量凿穿。
“陛下请看!”沈重山指著那块山石,“此物,乃是我沈家耗费重金,从青丘之地运回!上面残留的,正是晏泠音在青丘討伐玄涂真君后,现场所留下的雷击痕跡!”
殿中眾人皆是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著。
沈重山见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又让人抬上了第二件东西。
那是一件焦黑残破的衣衫,属於女子的罗裙。
“此乃我孙女徽音的遗物!”沈重山的声音悲痛欲绝,“她死之时,便有同样的痕跡!”
他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瞪著晏泠音。
“现在,老臣想请问晏姑娘。”
“为何,青丘会有与杀害我孙女的妖物,一模一样的痕跡......”
轰!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在晏泠音那块焦黑山石以及那件破损罗裙之间来回移动。
这桩悬案,似乎在今日,终於有了指向。
“晏姑娘,你不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晏泠音反问道:“天下之大,武学驳杂,妖法万千,有两道相似的痕跡,很奇怪么?”
“沈太保凭这个,就断定人是我杀的,未免太过武断。”
倒不是她嘴硬。
她只是想看看,所谓的推演天机,究竟是何等模样。
殿中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確实,单凭两道相似的痕跡,定不了一个天刑司天邢使的罪。
沈重山怒极反笑,不再与晏泠音爭辩,而是猛地转向龙椅,再次叩首。
“陛下!老臣知道,单凭这些,她定然不会承认!”
“所以,老臣斗胆,请了钦天监的观星楼主!”
“请楼主当著满朝文武的面,开坛做法,推演天机,看看那日,在凉州府行凶的妖物,究竟是何面目!”
龙椅之上,皇帝沉默了许久。
他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著晏泠音。
“晏天邢使,你可有话要说?”
“臣,无话可说。”晏泠音低头道。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之色,不过很快便掩饰过去。
“准。”
“宣钦天监,观星楼主”
满朝文武,皆屏息。
钦天监,大鄴最神秘的衙门,独立於六部之外,不理朝政,不问军机,只观天象,卜算国运。
而观星楼主,更是神秘中的神秘,传闻此人已近千岁,却面如冠玉,更有传闻,说他早已是一抔黄土,如今的楼主,不过是袭其名號的后辈。
眾人翘首以盼。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可殿门外,空空如也。
就在一些官员心生不耐,以为那位楼主架子太大,竟敢让陛下与满朝文武久等之时。
一股似有若无的檀香,不知从何处而来,縈绕在眾人鼻尖。
一道身影,终於出现在殿门口。
来人未著官服,也非道袍,只是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衫,款式寻常,瞧著像个落魄书生。
他头髮用一根木簪隨意束著,面容瞧著不过三十许,五官清癯,双目低垂,看不清神色,只是那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久病缠身。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大殿中央,方才停步,长长嘆了口气。
“唉......”
“天道幽远,人道纷繁,本不该沾惹这红尘因果。”
“老朽观星楼主,参见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