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源一行人离开回春堂，驾着牛车朝西方赌档驶去。/优¨品¨晓_税′王￠￠庚`欣^蕞全_

　　到了赌档门外，看着那飘着“赌”字的幡旗。

　　“我和三弟进去就行，你们在外头等着。”陈清源道。

　　“二郎，”陈老栓忙问，“不用我们进去撑撑场面？”

　　“爹，赌坊里鱼龙混杂的。再说，您这年纪，老胳膊老腿的，撑什么腰？”陈清源说道。

　　“……”陈老栓被儿子噎住，“爹就是想开开眼，看里头啥光景……”

　　“开啥眼？回头我们出来讲给你听。”陈清源摆手。

　　两人下了牛车，走向赌档，掀开那块写着“赌”字的布帘。

　　门内的场景扑面而来：偌大的厅堂摆满赌桌，各色人等围聚。

　　“大！大！大！”

　　“小！小！小！”

　　嘈杂的叫喊声骰子碰撞声混杂一片，还夹杂着几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的咒骂。

　　“两位爷，瞧着面生？想玩点啥？牌九？骰宝？”一个引客的小厮凑上前。

　　“不是来赌的，”陈清源开门见山，“来赎回之前押在这儿的田契。”

　　“赎田契啊？”小厮上下打量他们，“跟我来吧，带你们去见六爷。”

　　小厮领着二人，穿过喧闹的大堂，来到最里面一间屋子前。`pi?n?g′f/a`n+w`x`w_.!c+o`m

　　“六爷，有人赎田契。”小厮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两位请进。”小厮示意。

　　陈清源和陈清海推门而入。只见屋内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坐在桌后，嘴角一颗长毛的黑痣，手里慢悠悠摇着一把扇子。

　　“就是你们要赎契？”六爷抬眼皮问。

　　“对，”陈清源答道，“之前被我侄儿拿来抵债的。”

　　“哪儿的田？”六爷问。

　　“小林村，红秋尾。”陈清源回话。

　　“我找找……”六爷起身打开一个柜子，翻找片刻，抽出一张纸，“红秋尾五亩田，户主陈清海？没错吧？小林村就这一份。”

　　“是。”陈清海点头。

　　“作价几何？”陈清源问。

　　“一亩地，按八两银子赎。”六爷道。

　　“八两？！你们怎么不去抢！”陈清海忍不住叫出声。

　　“呵，”六爷冷笑一声，“我这不就正在抢吗？告诉你，我家小姐可是县太爷……”

　　话到嘴边，他猛地顿住。

　　县太爷的外室？黄则明养外室了？陈清源心中一动。′咸,鱼+墈·书+\毋^错.内!容?

　　“哦？县太爷？”陈清源笑了，“巧了，我认识黄县令。要不要我请他过来，跟你上头好好谈谈？”

　　六爷瞳孔一缩，心里飞快盘算：“认识县太爷小林村陈清海……你是陈清源？”

　　“正是。”陈清源肯定道。

　　“哎呀！原来是陈老爷！”六爷立刻换上笑脸，态度大转，“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契您首接拿走，银子咱分文不收！”

　　他上头可特意交代过，千万别招惹陈清源，连县太爷都对其客客气气的。

　　“这多不好意思，”陈清源故作犹豫，“还是请黄县令来……”

　　“陈老爷！恕小的有眼无珠！”六爷慌忙作揖告饶，“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行吧。”陈清源见好就收，给陈清海递了个眼色。

　　陈清海立刻上前拿过田契。兄弟二人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陈老爷，您慢走！”六爷在他们身后擦着汗道。

　　两人出了赌坊，与门外的家人会合。

　　“二郎三郎，怎么样？赎回来了？”陈老栓急切地问。

　　“爹，拿回来了！”陈清海扬了扬田契，“人家一听是二哥，二话不说就把契给了，银子都没要！”

　　“孩子他爹，”刘小娥好奇，“他们怎么会怕你？”

　　“不是怕我，”陈清源解释，“是怕县令。估计黄则明特意跟他们打过招呼。”

　　“哦，黄县令啊，”陈老栓想起来了，“上回小鱼儿周岁，他来过。”

　　“走吧，回家。”陈清源招呼众人上车。

　　“三郎，”陈老栓不忘叮嘱陈清海，“这契可得藏好了！别再让金蛋那小子偷了去！”

　　“爹，我知道。”陈清海宝贝地把田契揣进怀里，一分没花就拿回来，再好不过。

　　牛车上，陈清源靠着车厢，悠悠叹道：“诶……大头这点倒是挺像我，爹不疼娘不爱的……”

　　“二弟，这话错了，”陈清河看着陈老栓，幽幽道，“大头那是像我。你偏得爹疼，三弟有娘疼，就我……”

　　“二郎你说这话没良心！”陈老栓嘟囔，“爹可没偏心！当初分家，分你们兄弟仨不是一样吗？”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陈清河捏着嗓子唱了起来。

　　……………………………………

　　晚上，陈家堂屋饭后，众人闲聊。

　　铁蛋看了看大狗子，转头问：“爹，你们昨天去小江村的经过，给我们讲讲呗？”

　　“大狗子，”陈清源说，“你先说说开头怎么回事。”

　　“铁蛋哥，是这样……”大狗子回忆道，“……我奶听王婶子说我们家赚了不少钱……就这样。后来秦家赵婶子让我赶紧来找二舅……”他讲述了冲突的起因。

　　“是这样啊……”铁蛋皱眉，看向李氏，“弟妹，你娘怎么往外说这事？”

　　“我娘她就那样……说话不过脑子，”李氏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应该不是有心的。”

　　“后来二郎带小妹他们去了医馆，”陈老栓接过话头，“我们一大帮人就留在江家跟他们扯皮……”

　　“接着……”陈清源接口道，“……我就说要跟他们玩命，那江老汉就怂了，最终同意把你们小姑一家净身出户。”

　　“你岳家把他们家的老宅，先借给你小姑一家住着。”陈清源对铁蛋说。

　　“媳妇儿，”铁蛋有些困惑地问秦氏，“你们家不怕江家记恨吗？”

　　“夫君，小江村只是江姓迁来得最早才这么叫，”秦氏耐心解释，“村里是江秦李三姓大族鼎立。他江家敢找我娘家麻烦？我爹兄弟几个，还有那么多叔伯堂兄弟，也不是好惹的。”

　　“哦……”铁蛋挠挠头，“我一首以为小江村是江家说了算，你们姓秦姓李的很少呢……”

　　“夫君，你想啥呢？”秦氏哭笑不得，“我那些叔公伯父叔叔，你每年拜年不都去吗？怎么会不知道？”

　　土蛋在一旁默默听着，暗自庆幸自己没把同样的问题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