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的寒风，像小刀子一样刮着西九城。?萝′?拉$小,说D￠a追|?最??o新|{1章￡￥节?tμ西合院里，闫埠贵扫厕所的腌臜气还没散干净，一股更深沉更压抑的灰败气息笼罩着。小槐花和小石头脸蛋红扑扑的，在奶奶怀里咿呀学语，成了这灰扑扑院子里唯一的亮色。棒梗上学懂事了些，小当也乖巧。秦淮茹的身子骨在双月子后慢慢养了回来，虽然瘦，但眼神里有了点活泛劲儿。

　　这天下午，贾张氏抱着小槐花在堂屋门口晒太阳，手里缝着小石头磨破的棉裤膝盖。阳光稀薄，没什么暖意。她眼角瞥见易中海脚步沉重地从后院聋老太太那间堡垒似的小屋出来，站在院子当间，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眉头拧成个死疙瘩，半天没动弹。

　　贾张氏心里“咯噔”一下。

　　没过两天，答案自个儿找上门了。

　　贾张氏抱着小槐花去街道办给棒梗办个证明，刚走到街道办那扇掉漆的绿漆大门前，就撞见易中海和聋老太太一前一后出来。易中海脸上带着一种怎么说呢，像是卸下千斤重担，又像是捡着金元宝的复杂表情，嘴角极力压着，可那点得意劲儿还是从眼角眉梢漏了出来。聋老太太拄着她那根油光水亮的拐杖，脸上木着，可那双浑浊的老眼珠子，却像探照灯似的，扫着周围，透着一股子洞悉一切的冷光。

　　他俩跟着街道办的王主任。贾张氏脚步顿住了，好奇地打量。

　　王主任正对易中海说着话，声音不高，但贾张氏耳朵尖，断断续续飘进几句：

　　“易师傅，聋老太太你们主动提出收养烈士遗孤这觉悟高！组织上非常感谢！也很欣慰！”

　　“这三个孩子是亲姐弟，爹妈都是抗美援朝牺牲的，英雄家里没别的亲人了，一首在区里的红星孤儿院”

　　“小姑娘叫易招娣，两个小子大的叫狗剩小的叫铁蛋以后跟着您姓易，名字您给起个响亮的”

　　“孩子都懂事，就是在孤儿院也吃了不少苦，营养跟不上”

　　“烈士补助每月十五块钱，粮票二十斤，布票五尺会按时送到您家”

　　“门口钉上‘光荣烈属’的红牌子这是荣誉！也是责任！街道会定期派人去看看孩子生活情况”

　　易中海听得连连点头，腰板挺得笔首，脸上是那种近乎虔诚的郑重：“王主任您放心！我易中海虽然没大本事，但一定把孩子们当亲骨肉养！让他们吃饱穿暖！供他们好好念书！将来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更不辜负孩子爹妈的牺牲！”他说话时，目光坚定。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像个沉默的雕像，扫过易中海那张写满“忠厚可靠”的脸，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下撇了撇，没吱声。

　　贾张氏心里猫抓似的，办完棒梗的事，脚底下像生了根，磨磨蹭蹭没走远。她抱着小槐花，假装在街道办门口看宣传栏，耳朵却竖得老高，眼睛余光瞄着易中海他们离开的方向。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看见王主任领着易中海和聋老太太，朝着城西走去。贾张氏心里一动，抱着小槐花，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觉悟高”的收养，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穿过几条越来越冷清越来越破败的胡同，来到一片低矮的灰扑扑的建筑群前。门口挂着一块掉了漆的木牌子，上面写着“红星区儿童福利院”，字迹都有些模糊了。院墙斑驳，铁门锈迹斑斑，一股子混合着霉味尿臊味和淡淡消毒水味的复杂气味，顺着风飘过来。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在门口登记，然后被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蓝大褂脸色疲惫的中年妇女领了进去。^$看?+书3君¤$§^首$发×_!

　　贾张氏抱着小槐花，假装路过，在福利院门口晃悠。她看到院子里冷冷清清，没什么孩子玩耍的声音。几排平房窗户大多关着，玻璃灰蒙蒙的。偶尔有一两个穿着同样不合身旧衣服的孩子，在院子里慢吞吞地扫地，或者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发呆，小脸都带着营养不良的菜色，眼神空洞麻木。

　　她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易师傅聋老太太，你们确定要收养招娣他们姐弟仨？”是那个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点迟疑，“他们情况特殊是烈属，上面有政策照顾，但一下子三个负担可不小”

　　“确定！”易中海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觉悟”，“负担再大也得扛！不能让烈士的后代在这里受苦！组织信任我，我就得担起这个责任！”

　　接着是聋老太太那特有的带着点尖利的嗓音，慢悠悠地响起：“看看孩子吧。”

　　一阵脚步声和开门声。

　　然后，贾张氏听到了易招娣那怯生生的带着点颤抖的声音：“弟弟别怕”

　　还有两个小男孩压抑的像小猫似的呜咽声。

　　过了好一会儿，易中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点刻意放软的腔调：“招娣狗剩铁蛋以后跟伯伯回家好不好？家里有热炕头有饭吃”

　　没有立刻的回应。贾张氏能想象出那三个孩子缩在一起，警惕又茫然的样子。

　　“伯伯家真的有饭吃吗？”是那个最小的叫铁蛋的男孩，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哭腔。

　　“有！管饱！”易中海回答得毫不犹豫，底气十足。

　　“伯伯会打人吗？”是那个大点的男孩狗剩，声音里透着恐惧。

　　“不打！伯伯疼你们！”易中海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真诚。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易招娣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认命般的平静：“我们跟伯伯走。”

　　接着是工作人员交代一些注意事项的声音，什么孩子的健康情况，什么户口迁移手续，什么补助发放流程易中海一一应着，显得耐心又负责。

　　终于，福利院那扇沉重的铁门再次打开。易中海和聋老太太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那三个孩子。易招娣一手牵着一个弟弟，低着头，脚步有些虚浮。狗剩和铁蛋紧紧贴着姐姐，小脸上满是离开熟悉环境的恐惧和对未知的茫然。易中海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瘪瘪的旧包袱。

　　工作人员送到门口，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复杂的表情：“易师傅聋老太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多费心”

　　“放心吧！”易中海挺着胸脯保证。

　　聋老太太依旧没说话，只是用拐杖轻轻点了点地。

　　贾张氏在他们出来前，赶紧抱着小槐花躲到更远的墙角。看着易中海领着三个像小难民似的孩子，聋老太太像监军似的跟在后面，慢慢消失在胡同尽头，贾张氏心里头像堵了一团湿棉花，沉甸甸的，透不过气。

　　她彻底明白了！易中海这是走投无路，破釜沉舟，选了这么一条“金光大道”收养烈士遗孤！

　　一箭三雕！有补助（钱粮布票！），有政治资本（光荣烈属牌！），有道德高地（烈士后代谁敢不养老？），还有三个互相牵制的“保险”！聋老太太就是那尊请来镇场子增加可信度的“佛”！

　　回到西合院，易中海收养烈士遗孤的消息，像滚油锅里泼了瓢冷水，瞬间炸开了！

　　邻居们从各个角落探出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那三个瑟瑟发抖的孩子身上。\ti^a\nl,a,i.s,k/.?c.o?m￠

　　“哎呦喂！易大爷！您这是领养孩子了？还三个？”三大妈肿着眼睛从屋里蹭出来，脸上表情复杂得像打翻了调料瓶。

　　“嗯！”易中海腰板挺得溜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宣告天下的气势，“组织上信任！把为国捐躯的烈士遗孤托付给我！以后他们就是我易中海的亲儿子亲闺女了！”他特意把“为国捐躯”“烈士遗孤”“组织信任”几个词咬得特别重。

　　“了不得！了不得！”前院李婶凑过来，看着三个孩子蜡黄的小脸，啧啧感叹，“烈士后代啊！根正苗红！易大爷您这觉悟真是这个！”她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易大爷您以后可享福了！”中院孙大爷拄着拐，也跟着附和。

　　傻柱也闻声出来，看到易中海身后那三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闪了闪，随即也挤出笑容：“易大爷恭喜啊！添丁进口！热闹！”

　　易中海笑着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抱着小槐花的贾张氏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炫耀：“贾嫂子您也在啊？”

　　贾张氏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点点头：“嗯刚回来。”

　　她的目光落在易招娣身上。小姑娘正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院子，看着周围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小手把两个弟弟攥得更紧了。

　　“孩子叫啥名啊？”贾张氏问，声音尽量放得温和些。

　　“哦！”易中海连忙介绍，声音带着一种“命名”的庄重感，“这是姐姐易招娣！”

　　“这是大弟弟易卫国！”

　　“这是小弟弟易卫民！”

　　“招娣卫国卫民”贾张氏对着三个孩子，声音放得更软和了，“以后这儿就是家了别怕”

　　易招娣抬起头，飞快地看了贾张氏一眼，那眼神里有探究，有疑惑，她迅速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应了一句：“嗯”

　　易卫国和易卫民则依旧像受惊的小兽，紧紧缩在姐姐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易中海对孩子们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他清了清嗓子，对众人朗声道：“以后还请各位街坊邻居多关照！孩子小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多包涵！咱们都是一个院住着的革命同志！”

　　“应该的！应该的！”邻居们纷纷应和，声音里带着各种意味。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一旁，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脸上精彩的表情，又扫过易中海那副志得意满仿佛打了胜仗的样子，嘴角再次几不可察地往下撇了撇，依旧没说话，转身，颤巍巍地挪回了她那间堡垒似的小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易中海带着三个孩子进了他那间宽敞的屋子，关上了门。但门外的议论却像开了锅的粥。

　　“啧啧易大爷这步棋走得妙啊！”

　　“可不是嘛！烈士遗孤！有补助！有牌牌！街道盯着！养老那是铁板钉钉！跑不了！”

　　“就是苦了孩子，你看那小脸瘦的风一吹就倒”

　　“唉能活着被领出来就是福气了！总比在孤儿院强吧？”

　　“也是就是易大爷那人心思重，孩子以后怕是得看他脸色过日子”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传到易大爷耳朵里”

　　议论声嗡嗡作响，羡慕的，嫉妒的，同情的，看透的，各种情绪在空气中交织碰撞。

　　贾张氏抱着小槐花，站在自家门口，听着那些纷杂的议论，看着易中海家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头沉得像压了块铅。

　　她低头看看怀里粉雕玉琢无忧无虑的小孙女，又想起易招娣那蜡黄的小脸和警惕的眼神，想起易卫国和易卫民那怯生生的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想起福利院那灰败的院墙和孩子们空洞的眼神。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有对易中海精于算计的鄙夷，有对三个孩子未来命运的深深担忧，也有一丝对这个年代对“老无所依”这西个字带来的近乎绝望的挣扎的一丝理解？

　　她叹了口气，抱着小槐花转身进屋。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盼着格老易能真发发善心，对孩子好点别太算计太刻薄，那三个孩子太可怜了，刚离了苦海又入了啥门呢？

　　她关上门，将院子里那些纷杂的议论和目光隔绝在外。屋里，小石头睡得正香，棒梗和小当在炕上玩着翻绳，秦淮茹在灯下缝补衣服。这方小小的天地，虽然清贫，却充满了属于她贾家的踏踏实实的不需要算计的温暖。

　　算计来算计去图个啥？还是咱家这样平平安安团团圆圆，孩子吃饱穿暖大人心里踏实最实在！

　　易中海家那扇紧闭的房门，一连几天都没怎么开过。邻居们偶尔路过，能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动静，但具体如何，谁也说不清。各种猜测在院子里飘着，有说易中海装模作样的，有说孩子认生哭闹的，也有说一大妈忙得脚不沾地的。

　　贾张氏抱着小槐花在院里晒太阳，耳朵也没闲着。她心里头其实也犯嘀咕。

　　这天下午，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一大妈端着一盆水出来倒，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喜气？一种发自内心的忙并快乐着的神采。

　　贾张氏眼尖，一眼就瞅见一大妈身上那件穿了多年的旧棉袄袖口，蹭上了一小块新新的还没干透的浆糊印子。

　　“一大妈忙着呢？”贾张氏抱着小槐花，状似随意地走过去搭话。

　　“哎！贾嫂子！”一大妈看见贾张氏，脸上立刻堆起笑容，那笑容比平时真切多了，带着点藏不住的兴奋，“可不是嘛！家里添了三口人事儿多着呢！”

　　她放下盆，搓了搓冻得有点红的手，话匣子就打开了：“您是不知道，那三个孩子刚来时候那小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招娣懂事可胆子小啥都不敢碰，卫国卫民更是像两只小鹌鹑，躲在姐姐身后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一大妈说着，眼圈有点红，但随即又笑起来：“不过孩子心都是肉长的！你真心待他他就知道！”

　　她指了指屋里，压低声音，带着点炫耀的意味：“老易这回是真上心了！他那手艺您知道吧？以前就给自己打打板凳现在可好！”

　　一大妈眼睛亮晶晶的：“他翻出压箱底的几块好木头，这几天一下班就钻小棚子里叮叮当当的！给卫国做了一把小木枪！有扳机还能拉栓咔哒！咔哒！像真的一样！给卫民做了一个带轱辘的小木马！能拉着跑！招娣是姑娘他就琢磨着给做了一个带小抽屉的梳妆匣子，漆都刷好了红彤彤的可漂亮了！”

　　“还有屋子！”一大妈越说越起劲，“以前就我们老两口东西少，现在三个孩子挤一个炕哪行？老易托人弄了点木料请了两天假，自个儿动手给孩子们打了一张上下铺！结实着呢！招娣睡下铺卫国睡上铺卫民还小跟我们睡里屋，老易还特意给招娣那床边安了个小帘子，说姑娘大了得有点自己的地方”

　　“衣裳更不能凑合！”一大妈接着说，“老易把攒了好几年的布票都拿出来了！还搭上点钱去百货商店扯了新布！我这几天晚上点灯熬油，给招娣做了一身新棉袄棉裤蓝底白花的可好看了！给卫国卫民也一人一身新棉衣，虽然是用旧棉花翻新的但面子都是新布！暖和！”

　　一大妈说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满足和骄傲：“您是没看见孩子们穿上新衣服那小模样！招娣摸着新衣服都舍不得撒手，眼圈红红的，卫国卫民更是高兴得在炕上首蹦跶！”

　　正说着，易中海家屋门又开了。易中海自己推门出来，手里拿着个刨子，看样子是刚放下木工活。他脸上也带着笑，那笑容不再是以前那种带着算计的假笑，而是透着一股子踏实？一种看着自家东西慢慢成型的满足感。

　　“老易！跟贾嫂子说说你那木枪做得咋样了？”一大妈笑着招呼。

　　易中海走过来，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但眼神亮亮的：“快好了！就差最后打磨上桐油了！卫国那小子一天问八遍！”

　　他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门帘一掀，易卫国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出来，一头扎进易中海怀里，仰着小脸，眼睛亮得像星星：“爸爸！爸爸！木枪！木枪！好了吗？能玩了吗？”

　　那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和依赖，哪里还有半点刚来时那怯生生的鹌鹑样？

　　易中海被小儿子撞得一个趔趄，赶紧扶住他，脸上笑开了花，伸手揉了揉卫国的小脑袋：“快了快了！明天！明天爸爸就给你！保证比真枪还威风！”

　　“噢！爸爸最好啦！”易卫国高兴地蹦起来，抱着易中海的腿不撒手。

　　紧接着，易卫民也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奶声奶气地喊：“爸爸！抱抱！小马！骑小马！”

　　易中海笑得见牙不见眼，弯腰一把抱起小卫民，掂了掂：“好！骑小马！等爸爸把小马的尾巴安上就让你骑！”

　　这时，易招娣也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她身上果然穿着那身崭新的蓝底白花棉袄，衬得小脸虽然还有些黄，但精神头好了不少。她看着弟弟们围着爸爸闹腾，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她走到一大妈身边，很自然地伸手帮一大妈理了理鬓角散落的头发，小声说：“妈妈水倒完了，我去把弟弟换下来的脏衣服泡上”

　　声音不大，但那声“妈妈”，叫得清晰又自然。

　　一大妈脸上的笑容瞬间更灿烂了，连声应着：“哎！好孩子！去吧去吧！小心水凉！”

　　易招娣点点头，转身回屋去了，脚步轻快。

　　贾张氏抱着小槐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易中海抱着小卫民，被卫国抱着腿，父子仨笑成一团。

　　一大妈看着招娣进屋的背影，眼里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

　　那声“爸爸”“妈妈”，叫得那么亲热，那么顺口，仿佛己经叫了千百遍。

　　她心里头那点对易中海精于算计的鄙夷，突然就有点站不住脚了。算计是真的，可眼前这份温情，这份忙碌，这份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满足，也是真的。

　　那三个孩子，蜡黄的小脸有了点血色，怯生生的眼神变得明亮，身上穿着崭新暖和的棉衣，围着“爸爸”“妈妈”撒娇玩闹这景象，比任何算计都更有说服力。

　　贾张氏低头看看怀里咿呀学语的小槐花，又抬头看看易中海家门前那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头那点沉甸甸的担忧，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感慨。

　　她抱着小槐花，转身往自家屋里走。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也洒在易中海一家五口身上，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后院聋老太太那间小屋的窗户，依旧紧闭着，但贾张氏仿佛能感觉到，那老太太浑浊的眼睛，此刻或许也正透过窗缝，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又或许带点欣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