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像个熟透了的咸蛋黄，软趴趴地挂在西边四合院的屋檐角上，给灰扑扑的瓦片镀了层暖融融的金边。/武¨4,墈书?￠嶵^歆′蟑踕?哽辛′快¨贾张氏坐在堂屋门口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剪刀，正眯着眼，对着光，无比认真地在一块浅黄色的细棉布上裁剪着。她的神情却专注得像是在绣龙袍这可是给她未来大孙子（或小孙女）的第一件小衣服！

　　秦淮茹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手里剥着核桃，时不时往嘴里塞一小块，又递几块给婆婆。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手不自觉地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正悄悄孕育着一个新生命，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软得像刚出锅的棉花糖。

　　“妈，您说这小衣服，会不会做小了？”秦淮茹看着婆婆手里那件巴掌大的小褂子，忍不住问。

　　“小？”贾张氏头也不抬，“刚生下来的娃娃才多大点？跟小猫似的！这尺寸正好！大了反而不暖和！”

　　她心里头美滋滋地盘算着：小褂子小裤子小帽子小袜子还有尿布！得多准备点！空间里好棉布多的是！得趁着现在淮茹身子还不重，赶紧多做点！等月份大了，淮茹身子笨重了，她这当奶奶的，就得把后勤保障做到位！

　　正想着，院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带着点风尘仆仆的急切。

　　“妈！淮茹！我回来了！”

　　贾东旭！是贾东旭回来了！

　　秦淮茹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贾张氏也放下针线，抬头望去。

　　只见贾东旭推着那辆飞鸽自行车进了院门，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他裤腿上还沾着几点机油，一看就是刚从厂里出来。

　　“东旭！”秦淮茹迎上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淮茹！”贾东旭把车支好，几步跨过来，一把抓住媳妇儿的手，上下打量，“我不在家你还好吧？妈没累着你吧？”

　　“好着呢！”秦淮茹笑着，脸颊飞起两朵红云。

　　贾张氏慢悠悠地站起身，看着儿子那傻乎乎的样子，故意板着脸：“怎么？一回来就只惦记媳妇儿？眼里没我这个妈了？”

　　“妈！哪能啊！”贾东旭赶紧松开媳妇儿的手，凑到老妈跟前，嘿嘿傻笑，“妈！您辛苦了！我可想您了！”

　　“油嘴滑舌！”贾张氏嗔了一句，脸上却绷不住笑了，“快去洗把脸！看你这一身油点子！”

　　“哎！”贾东旭应了一声，转身要去打水，目光却扫到了炕上那堆颜色鲜亮的细棉布和婆婆手里那件明显是婴儿尺寸的小褂子。.w·od+e?s+c.w?..c\o\m.他脚步一顿，眼睛瞬间瞪圆了！

　　“妈这这是”他指着那小褂子，声音有点发颤。

　　贾张氏和秦淮茹对视一眼，都笑了。

　　贾张氏清了清嗓子，故意拉长了调子：“这啊…是给咱家未来的小祖宗准备的！”

　　“小…小祖宗？”贾东旭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

　　秦淮茹抿着嘴笑，轻轻推了他一下：“傻子！你要当爹了！”

　　“当…当爹？”贾东旭像是被雷劈中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看看媳妇儿含羞带笑的脸，再看看老妈手里那件小小的衣服，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猛地冲上头顶！

　　“真…真的？淮茹！你有了？”他一把抓住秦淮茹的肩膀，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嗯！”秦淮茹红着脸，用力点头。

　　“哎呦！我的老天爷！”贾东旭猛地一拍大腿，原地蹦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一把抱起秦淮茹转了个圈，“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哈哈哈哈哈！”

　　“哎呦！快放下！快放下！”贾张氏吓得赶紧上前拍他，“小心点！别闪着淮茹！”

　　贾东旭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媳妇儿小心翼翼地放下，搓着手，围着秦淮茹转圈圈，想摸又不敢摸，只会嘿嘿傻乐：“太好了！太好了！淮茹！你…你太棒了！”

　　秦淮茹被他逗得直笑。

　　贾张氏看着儿子那傻样，心里头也乐开了花。这傻小子，总算要当爹了！老贾家有后了！

　　激动过后，一家三口坐在堂屋里。贾东旭捧着秦淮茹给他倒的热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妈！淮茹！还有个好消息！”贾东旭放下碗，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

　　“啥好消息？还能比当爹更好？”贾张氏故意逗他。

　　“嘿嘿！”贾东旭挠挠头，“师傅今天跟我说了！”

　　“说啥？”贾张氏问。

　　“师傅说”贾东旭挺起胸脯，一脸自豪，“我和师傅这次借调去支援人家厂表现不错！解决了好几个技术难题！他跟车间主任说了！今年九月份厂里还有一次等级考试！”

　　他顿了顿，声音更大了：“师傅说我现在的技术火候到了！让我去考四级工！”

　　“四级工？”贾张氏眼睛一亮，“真的？你师傅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贾东旭用力点头，“师傅说我现在干活稳当多了！技术也扎实了！考四级有希望！”

　　“好！好样的！东旭！”贾张氏用力一拍桌子，脸上笑开了花，“你师傅是明白人！他说你行你肯定行！”

　　秦淮茹也高兴地拍手：“东旭！太好了！你要是考过四级工工资又能涨了！”

　　“那是！”贾东旭得意地扬起下巴，“到时候给咱儿子买奶粉！买新衣服！”

　　“瞧把你美的！”贾张氏笑着嗔了一句，心里头却飞快地盘算开了：四级工！这可是个大台阶！工资待遇能涨一大截！而且，考过了四级工，在厂里地位就不一样了！以后评先进分房，都有优势！这傻小子，总算开窍了！看来，逼着他读书考毕业证，督促他练技术，都没白费功夫！

　　“东旭！”贾张氏正色道，“你师傅既然这么看好你！你就得争口气！从明天起！晚上看书！练技术！一样不能落！听见没？”

　　“听见了！妈！”贾东旭挺起胸脯，“为了儿子！为了咱家！我拼了！”

　　“好！有志气！”贾张氏满意地点头。\b_a!i`m￠as/y+.+c·o`m￠

　　一家人正沉浸在双喜临门的喜悦中，堂屋门口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路过”贾家门口。

　　是后院的聋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皱纹深刻，一双眼睛却依旧透着点精明。她像是刚散步回来，拄着拐杖，脚步缓慢，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贾家堂屋，最后落在了秦淮茹身上，尤其是她那平坦的小腹。

　　“哟！东旭回来啦？”聋老太太停下脚步，声音不大，带着点老年人特有的沙哑。

　　“哎！老太太！您散步呢？”贾东旭赶紧站起身打招呼。虽然老太太耳朵背（据说），但礼数不能少。

　　秦淮茹也站起身：“老太太！”

　　贾张氏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太太，平时深居简出，跟院里人走动不多，今天怎么“溜达”到她家门口了？还这么“巧”？

　　聋老太太没理会贾东旭，浑浊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秦淮茹的肚子，脸上挤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就往屋里走，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淮茹丫头听说有喜了？来让老太太摸摸摸摸沾沾喜气”

　　她那布满老年斑青筋凸起的手，眼看着就要朝秦淮茹的肚子伸过去！

　　贾张氏瞳孔一缩！这老太太！想干嘛？！

　　说时迟那时快！贾张氏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快得不像个老太太，稳稳地挡在了秦淮茹身前，脸上瞬间堆起无比热情（且虚假）的笑容，声音洪亮得能震掉房梁灰：

　　“哎呦！老太太！您慢着点！”

　　她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伸手，看似要搀扶老太太，实则巧妙地隔开了老太太伸向秦淮茹的手，顺势就把老太太往外“请”。

　　“您看这地上刚洒了水滑着呢！”贾张氏声音洪亮，语速飞快，“您老身子骨金贵！可千万别摔着！快回屋歇着去吧！啊！”

　　她心里头疯狂吐槽（内心os）：老佛爷！您老人家行行好！离阿拉儿媳远点！摸啥摸！万一您手上没个轻重，或者身上带着点啥不干不净的（老太太年纪大了，卫生习惯咳咳），惊着我大孙子（孙女）可咋整？想沾喜气？窗台上那盆太阳花（开得正艳！）您随便摸！摸秃噜皮了都行！别碰我儿媳妇！

　　聋老太太的手僵在半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和不快？她似乎没料到贾张氏反应这么快，挡得这么严实。

　　“我就看看”老太太还想往前凑。

　　“看！看！淮茹好着呢！”贾张氏脸上笑容不变，手上却暗暗加了点力道，半扶半推地把老太太往门外送，“您老眼神好！站门口就看得清清楚楚！是吧？淮茹！精神着呢！”

　　秦淮茹也反应过来，赶紧配合着婆婆，往后退了一小步，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老太太我挺好的谢谢您关心！”

　　聋老太太被贾张氏这么一挡一送，又见秦淮茹也躲开了，知道今天这“喜气”是沾不成了。她脸上那点笑容彻底没了，用拐杖重重地杵了一下地面，发出“嗒”的一声闷响，嘴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听不清），然后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拄着拐杖，一步三晃地朝后院走去。

　　看着老太太走远的背影，贾张氏才松了口气，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她转过身，对还愣着的儿子儿媳挥挥手：“没事了！进屋！进屋！”

　　“妈老太太她”贾东旭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耳朵背眼神也不太好！”贾张氏轻描淡写地说，“估计就是听说淮茹有喜了想过来看看！年纪大了好奇心重！没事！”

　　她心里头却警铃大作：这老太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今天这举动，透着股邪性！以后得让淮茹离她远点！尤其是肚子大了以后！安全第一！

　　回到屋里，贾张氏立刻把刚才那点不愉快抛到脑后。儿子回来了，儿媳怀孕了，儿子还要考四级工！三喜临门！得庆祝！

　　“东旭！淮茹！等着！妈去弄点好吃的！”贾张氏转身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她端着一个大碗和一个油纸包出来了。

　　大碗里，是切得薄薄的酱香浓郁的酱牛肉！

　　油纸包里，是油亮喷香肥瘦相间的猪头肉！

　　“哇！妈！酱牛肉！猪头肉！”贾东旭眼睛都直了，“您从哪弄来的？”

　　“托人捎的！”贾张氏神秘一笑，“今天高兴！加餐！”

　　她又从锅里拿出几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招呼道：“快！趁热吃！”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酱牛肉的醇香猪头肉的油润馒头的麦香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小小的堂屋。

　　贾东旭夹起一大片酱牛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嗯！香！真香！”

　　秦淮茹也小口吃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贾张氏看着儿子儿媳吃得香，心里头那叫一个满足。她夹起一块猪头肉，放进秦淮茹碗里：“淮茹！多吃点！你现在可是两个人！”

　　“嗯！谢谢妈！”秦淮茹甜甜一笑。

　　她又看向埋头猛吃的儿子：“东旭！你也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看书！考四级工！”

　　“嗯嗯！妈！您放心！”贾东旭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应着，“我一定考过！给咱家争光！给儿子挣奶粉钱！”

　　“好！有志气！”贾张氏笑着，端起碗，喝了一口糊糊。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合院里各家各户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这个充满了烟火气和希望的小家。

　　她心里头盘算着：四级工考试在九月，淮茹的预产期在年底时间刚刚好！等东旭考过了四级工，家里收入又能涨一截，正好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至于那个神神叨叨的聋老太太贾张氏眼神闪了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她贾张氏在，谁也别想搅和她家的好日子！